今天是高考第二天,街头巷尾电视广播里,到处到处,都在谈论高考话题。早晨去市政厅办事,车过不去,只能绕行,考场附近的街道都被戒严了,不让车辆通过。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完饭回家,沿河从栈道往回走,路上碰到三、两对考生和考生的家长。从衣着上看,一眼就能断定是从偏远地方来的。有一对母子,席地而坐在栈道凹处,儿子面朝里,低头看手里的书本,母亲守着他们的包,落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包是黑色人造革提包,拉锁开着,隐约露出一些复习资料。距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对母女,坐在树荫下的水泥椅子上,女孩不知是没考好还是受了什么委屈,捂着脸在呜呜哭,母亲把手放在女孩后背一下一下抚。
按说,这大热的天,下午还有一门功课要考,干嘛不在宾馆里好好休息呢?可是可是,如果你参加过联村联户行动,去过了真正贫穷的乡村,就不以为怪了。不由得,想起27年前,我参加高考的情景。
1985年,我高二毕业参加高考的时候,我家还住在小站上,我一个人在离家200多公里的铁中住校。当时的铁路子弟成绩都不怎么好,住校生更是不能提,待高考预选完,宿舍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书复习,吃饭睡觉,还见缝插针争分夺秒看完了《射雕英雄传》,在那样一个非常时期,大学和金庸,对我有同等的诱惑力。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七。
前一天,害怕考试迟到,害怕赶不上送我们去城里考试的大卡车,我早早地就上了床,可越想睡越睡不着。就奇怪了,平时一看书就打瞌睡,一挨枕头就睡过去的我,那天一整夜都清醒的要命,脑子里由不得自己的想东想西,临晨倒是睡意来了,可我也不敢睡了,强迫自己爬起来洗了把脸,拿出书又临阵磨了一会枪,然后带一个馒头出门往集合点跑。
我们七八个同学分两边扒在卡车车帮子上,吹着风一路颠簸到了城里。进了考场,我一直晕头涨脑昏昏欲睡,答着答着题意识就模糊了,几次都差点把头磕在桌子上。
考完试出来,和两个女同学一起去大众食堂每人要了碗臊面,谁掏谁的钱,谁都没有多余的钱请客。解决了午饭问题,午休问题却无法解决。吃完出来没地方去,就只好顶着炎炎烈日在街上晃,要一直晃到下午考试时间才能进考场,于是,不敢走远了,就在考场附近走一会儿站一会,站一会走一会。
因为考前考中都没休息好,加上我本身数理化成绩一塌糊涂,高考成绩下来,那可怜的分数,刚刚够上三本线。
命如此,不认也得认,我都认了。
而今又到高考时,那几个无处可去的穷学生,让我想起当年高考时。我甚至有些冲动,想上去跟她们搭讪,然后,请她们到我家来午休。可我还是忍住了。
我怕人家把我当成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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