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是位阴毒的男人,他的心就像非州女人的皮肤一样。
每次我在植物园看见罂粟的时候,不自主的就会想到它让无数人神魂颠倒的蛊惑来,想到它的蛊惑,又总会想起那个叫棋的男人。
棋最好看的地方是他的眼睛。
闪闪着,邪邪的,如这罂粟。
他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有魅力的一个。
有人和我谈起男人的话题,眉飞色舞地谈起刘德华梁朝伟,谈起墓歌还有烟云。
我矜持地笑了,从贴身口袋里拿出棋的相片,装做不经意地掉在地上,让她捡起来。
再轻呷一口“烈焰红唇”,然后点燃一根烟,吐出袅袅烟圈,看着她面色苍白的脸,优雅地翘起兰花指,问“刘德华?哦,还有你提起的墓歌和烟云,他们是谁?
她轻轻地叹口气,“是,是啊,他们是谁?”
棋的魅力是无法抗拒的。
远远的,扫一眼就被吸引了,就像男人看见天桥上白裙翻飞的梦露,女人在酒吧里遇上眼神忧郁的梁朝伟,心都跟着她和他一起动了。
那种醇厚和炽烈,如在烈火里煅了三遍,在冰水里浸了三遍,又在碱水里浴过三遍的莫邪剑,银光闪过,吹发可断,随风起舞,飒飒有声。
他回头轻佻地笑了:“其实只想让你看到世上最美丽无情的——罂粟花。
我常和他隔着人潮对峙。他用各种眼神挑逗我,悲伤的,冷漠的,淫邪的,炽热的,甚至还有纯洁的,他当然还会飞过来一个吻,伴着一声口哨。
然而,他总是不记得昨天和谁在一起,每一次他含情脉脉地回忆,都让人觉得迷离,就像他昨天真的拢你入怀,而你的手又分明穿过他的发绕着他的腰入睡一样。
“告诉你吧”有一回,面对我柔情似水的依恋,他空洞的眼神越过我的头顶,说
“其实,我喜欢一个坏坏的女人
一个放荡不羁的,涂着烈焰红唇的,一个喜欢把艳艳的口红印在我胸口上的长发女人。”
我看着自己,大大的眼镜,淡淡的口红,中规中矩的套裙裹挟着斯文端庄,矫情做作的肉体,刻板而呆滞,像绣在古屏风上那只因天长地久而色彩黯淡的傻鸟,苦逼逼的,傻叉叉的。
心灰意冷。
“宝,来”他打了一个响指,又用手指绕着我的长发,“你觉得我最让女人着迷的地方是哪里?”
他像一阵狂风旋过我身旁,又懒洋洋地半卧在沙发上“说得好,我把自已押给你,期限是今天明天还有后天。”
说完,他点燃一根烟,慵倦的夹在手指中,左手无力的搭在靠背上,像是刚刚在卧室里进行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他的唇吐出一串串烟圈,像是一个个笼子,我就是笼子里那只出不来的鹦鹉。
“唇?”我盯着那烟圈,以为那就是谜底,“眼睛?”
他置若罔闻。
“那,眉毛,胡子,屁股,喉节,大腿?”我抢着说了一串,他大笑,一伸手把我拉进怀里。
“傻丫头”,他把烟圈喷向我的脖颈,痒痒的,热热的“你这个只会看外面皮毛的笨女人”。
他一把撕开衬衣,我看见他胸口上纹有一枚鲜红欲滴的唇印
“好看吗?”
我点点头。
他把领带扯下来,扔到窗外,领带就像条响尾蛇,蜷屈着细长阴冷的身体飘向天空“那个放荡的女人说过,知道我是一味棋,她也甘愿饮鸩止渴,就是心殇肠断,她也要吸吮着我的毒汁远走天堂。
最迷人的地方就是我的——蛇蝎心胸。”
“可是”,我急急的想解释“你的唇很柔软,眼睛也很阳光……”
……
很多年以后,看到吧台上一位脱衣舞娘涂着艳艳的红唇
她穿着小小的三点装,遮不住的青山隐隐,一路飞着媚眼,走到黑暗中一位男士的座前
“唰”的一声,撕开了他的衬衣,在他的胸口深深的吻下去
四周响起如潮的口哨、掌声、尖叫
那个男人裸着上身,跳到吧台上狂舞,朦胧中,那枚印在胸口上的鲜红的唇印,灼痛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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