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蓝海蓝 于 2012-9-29 23:27 编辑
石榴花开 一 “舟子昨晚对我说,结婚真他妈的没意思。”小雅的心“咯”的一声,抬头盯着大熊,看他一边挑着碗里的杂酱,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舟子昨晚喝醉了。” “你知道个屁,你又不是他。”小雅撇撇嘴,装作不以为然地低下头,呼噜呼噜吃起了面条。结婚真他妈的没意思?你他妈的早干嘛去了!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你他妈的还在这儿假惺惺的结婚真他妈的没意思!去死吧!你! “砰!”小雅猛地站起来,将面前的碗一推:“老板,结账!”丢下十块钱就冲了出去。差点和应声而来的老板撞了个满怀。“没事没事,她遇到点急事。”大熊对一脸诧异的老板微笑着解释,转头看着小雅消失的方向,皱着眉,微微有点焦急。 小雅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身边的车流、人群突然间全都变得阒静无声,十分遥远。个死大熊,什么意思嘛,跑来告诉她这样一个消息。舟子结不结婚关我屁事,他妈的觉得有不有意思关我屁事。怎么的,他想怎么的,他敢逃婚?还是敢带着老娘私奔?去死吧,活该他后悔!早干嘛去了?早干嘛去了?!不争气的眼泪无声无息地纵横在小雅的脸上。 “回去吧,天晚了。”大熊说。小雅不出声,看着小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有三两盏橘色的灯光墨彩一样倒映在水中,轻轻摇晃。 “大熊,记得吗,那年,我们第一次到这个小村来。” “记得,怎么不记得。舟子的外婆就住在这个村子。”大熊抽了口烟,接着说,“我记得来的时候,坡上的石榴开得正好。” “是啊,那些石榴花真漂亮,火一样的燃烧。”小雅的思绪又飘远了,望着河里的波光微微出神。 那年五月,小雅跟着舟子、大熊一起到舟子的外婆家度过了三天愉快的假期。那三天,是小雅最快乐最难忘的三天。小雅第一次看到了满山火红燃烧的石榴花;第一次挽衣扎袖下河去摸螃蟹捉虾;第一次去池塘边钓鱼拿竹竿轰鸭子;第一次跟着男孩去爬桐子树去扯猪草喂猪。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新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趣味盎然。 也是在那个山坡上,舟子摘了一朵石榴花,笑着插在小雅的发上。小雅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望着舟子呵呵傻笑。舟子说:“小雅你真美,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呸,谁要你娶我。我长大了当姑子去,我。”小雅说完就红着脸跑了。“你当姑子,我当和尚去。”舟子笑着冲小雅的背影喊。 舟子的外婆很喜欢小雅,每天早上给小雅梳头的时候总要说:“这么乖的妹妹,长大了给我家舟子做媳妇要得不?”这时候的小雅总是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言不语,心里却暗暗欢喜。 二 舟子的婚礼很热闹。 小雅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细腰,大摆。素雅,洁净。小雅将头发挽了转儿,松松的插一根银色簪子,上面一朵盛开的石榴。那石榴鲜艳欲滴,使小雅看上去一下就明艳亮丽起来。多了一种别样的妩媚和风情。 和大熊一起走进婚礼大堂,舟子快步走了过来。舟子看着小雅的眼睛一亮,想开口,却终是不曾说什么。大熊拍拍舟子的肩进去了,小雅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恭喜恭喜。”小雅突然觉得手好痛,抬头看见舟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死死地,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火苗在眼睛里燃烧。小雅用了点力,抽出手,一边走一边问:“新娘呢?” 新郎新娘挨桌敬酒的时候,小雅才看到了新娘。瘦,黑,但五官还算端正。小雅站起来敬酒:“舟子,祝你们白头偕老。”一仰脖,杯干酒尽。舟子的脸色有点难看,当着众人面很勉强的将手中的酒干了。旁边的新娘只浅浅地抿了一口,意思了下。“来,大熊,咱俩再喝。”舟子转身拍着大熊的肩,又倒满了手中的酒。舟子扭着大熊喝了三杯,完了带点醉意手点着大熊说:“狗日的大熊,你娃,你娃艳福不浅。”说完,踉跄着又奔向下一桌去了。 那天舟子喝高了,和他的一干同学朋友闹得很疯。大熊没有跟他们闹,吃过饭就送小雅回去了。小雅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的家,也不记得是怎么度过的那个漫长的下午,只记得中途舟子醉醺醺地来敲她家的门,说是借张桌子,家里的人打牌。但舟子哪儿有力气搬桌子呢,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很快从楼下又上来几个舟子的朋友,连拖带哄将舟子架走了,顺便把桌子也借走了。小雅机械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像在看一场漠不关己的戏,戏里戏外,没有真假之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