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

菊花古剑

文/李建
    在这城市里，但凡得过肾病的人，大概都知道王晓燕这个名字。好多被其他医生判了死刑的病人，送到王晓燕这来，一刀下去，就算不治愈，也能延长生命，再加上她接下来的精心诊治，没准就康复了。所以患者、患者家属、还有医疗同行们都称她为“王一刀”或者“一把刀”。
    如果一定让我得一种重病的话，我想我会选择得肾病，因为凭借王晓燕的医术和我俩快二十年的同学关系，应该不大要紧。
    但大家有所不知的是，王晓燕除了“一把刀”这个雅号，在我们几个闺蜜的圈子里，她还是个有名的“二把刀”。
    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仍然待字闺中，说出去总有点颜面不堪。我们几个闺中密友大概从七、八年前就开始给她介绍男朋友，可没有一次不是以失败告终的。
    首先说穿着。她大部分的时间是在手术台上度过的，有时候一台手术就要做十来个小时，她的辛苦我们都知道，平时在医院穿些舒适的衣服鞋子也是应该的。可是出来相亲的时候，在打扮上，起码要对得起这个场合。
    那次我给她介绍个男生认识，我俩在约定的地点足足等了她近两个小时，“一把刀”同志才姗姗来迟。出场时那惊艳的形象，我永生难忘。也许是刚刚摘了手术服的帽子，头发乱得像鸡窝。标志性的白大褂从不离开她的身体，又恰逢深秋时节，不知这白大褂里边都穿了些什么，总之看起来臃肿得不行，脚上还穿了一双老奶奶式的布鞋。男生看到这阵势，顿时打了退堂鼓。
    后来在我们的批评教育之下，她改了这毛病。可谁能料到，这家伙的“二把刀”功力远不止于此。
    相亲第一次见面，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大多数人会找些兴趣爱好方面的话题来聊。她也找了，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做手术，于是开始事无巨细地给人家男生讲做手术的事。从各种手术刀到各种血管，再到各种肿瘤，最后给男生吓跑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男生爱上了她，彼此相处了一段时间，决定见家长。那天，她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又准备了见面的礼物，兴致勃勃地去了男方家里。长辈面前，她显得格外文静，一家人喜笑颜开。终于聊到了她的工作，这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不由得来了一句：“以后家里人谁要是得了肾病，我一定亲自主刀。”一句话，让这段恋情宣告结束。
    除此之外，在我的印象里，这家伙似乎从来都不跟姐妹们一起逛街，每次约她，她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准备做手术。偶尔聚会吃饭的时候，她不懂什么是边吃边聊，总是十分钟之内就能肴核既尽，问她何故，自然是职业习惯之一。当我们聊到微博、淘宝这样的话题时，她的表情就像穿越回来的古代人。有一次，闺蜜之一说去北京蹬长城了，她居然瞪大了眼睛问我们：“北京还有长城啊？”
    医院里，她是人人崇拜的“一把刀”，可生活中不只有医院、患者与手术，真希望她能多投入一些时间给医院之外的人与事，也做一个生活上的“一把刀”。

补充内容 (2012-11-20 09:44):
已发，勿审

马樱花

谢谢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