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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打狗吃狗肉 [原创]
七九年冬,我还在警察学校没毕业,寒假照例去派出所实习。
那时的警察,多半都是文革中砸烂公检法,把老警察下放农村后,补充进来的转业军人。我去实习的这个派出所,占用的是一栋解放后逃跑了的国民党高官的别墅,有高大的院墙。院子大门对着马路,进大门有五步台阶下到院子里,整个院落比路面约矮一人高。马路对面是一个自然村,叫刘家湾,大约有100来家住户。
那时,刚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水平还很低,饮食方面也比较差,供应不充足。好在我们辖区在郊区,管辖的大都是依山傍水的大专院校,我们的食堂里总不乏青菜和鱼虾。有时候,上级通知打鸡打狗(当时没有城管,城市打狗都是警察负责,以交狗尾巴为任务完成的证据),或者抓到偷鱼的了,那我们的伙食就更是改善许多。但到了冬天,就有人惦记着想吃狗肉了。
对面湾子里的人家,有很多养狗的,到了晚上,一有动静就叫声一片,上级没有打狗通知,也不好去打。有一次,从山村探亲回来的警察老柳,带了几个炸野兽的羊油炸弹回来(一种用火药和粗沙砾混合后,用抹了羊油的肉皮裹扎很紧的小炸药包,一但被野兽咬了,沙砾磨擦起火,引爆炸药),晚上放在院门附近,引诱居民的狗来咬,听到轰的一声后,他立刻冲出去,迅速把炸得没脑袋了的死狗拖进院子藏起来,次日扒皮割肉。
炸了两次后,出事了。
那天,被炸的是离派出所最近那户人家的狼狗。也许因为是狼狗嘴巴比较长或是炸药太少吧?反正,当老柳冲出去拖狗时,那狗居然没死,但嘴巴已炸没了,血糊淋漓的站在那里,两眼还眨巴着呢!老柳转身想走,不料被人家拦住,争吵到派出所来。最后,指导员把养狗的吼走了,又把老柳骂了一顿。狗,还是被警察们吃了。
炸狗动静太大,这个办法被放弃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吃到狗肉。
有一天中午,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还是无意造成的,院子门口到院子里,散落了些肉皮、骨头。一条不知死活的大黑狗,低头闻着、吃着,一步一步的,进了院子。这时,老柳从旁边的厕所里猛地冲了出来,一下关上了院子的铁门,那黑狗还没回过神来,一抬头,只见好几个警察,象农民起义一样,操着铁锹、洗把棍把它围了起来。它刚惊恐地“哇”的叫了一声,便英勇就义了。
老柳会扒皮,找来个粗铁丝,把狗脖子拴牢在洗澡间的淋浴水管上,举着把收缴的三八刺刀,从狗鼻子开始切割。那天炊事员不在,其他几个警察烧水剥葱扒大蒜,忙活开来。
煮了好久,狗肉都没烂。等炊事员来了,才知道是因为肉块切的太小了,连骨大块的才容易熟烂。在这里吃的狗肉,都是没后腿的,因为后腿都被老柳私藏,腌制后自己留着开小灶了(后来,因为他晾晒的狗腿子不知被谁连他的酒精炉子一起给偷了,他大骂了三天)。
后来,老柳还曾改用把狗弄哑巴了的办法抓过狗。他先找个粗萝卜,切成香烟长的段儿,放火上烤得滚烫,然后淋上猪油,见院门口有饿狗寻食时,便用火钳夹了,扔过去。饿狗扑食时,牙齿便深陷在萝卜里,烫得乱蹦乱跳,不辨东西,还叫不出声来!这时,老柳手持木棒上前,很快就悄悄地打猎归来了。
反正,老柳在的那会儿,大家少不了狗肉吃。后来,警察学校的科班生们逐步替换了这批转业军人,老柳也被转调到附近的灯泡厂保卫科去了,这里,也再没有谁打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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