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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3-1-9 22:21 编辑
记不清是哪个季节了,春天吧,应该是春天才会有色泽那么鲜润的幸运草。
都有那些人?也记不太清了。琦姐、宇猪、痴丫头、还有我吧,至少有这几个人,权且就算这几个吧。怎么聚到一块儿的呢?该是放月假的时候,事先和俩女生约好的,我们仨是同班。琦姐和我开玩笑的时候,总叫我妞,我叫她琦大爷,琦大爷是个射手座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她和痴丫头是初中同班。晓宇自封“王子猪”,我们一直叫他宇猪,那时候他和我们不同班,却和我初中是一个班的。
“妞,在你没追到你的真命天子之前就让我先做你跟班儿吧。”这是宇猪在我面前的口头禅。“又犯痴了,滚远点。”我经常这样回他。
那天,宇猪不知咋又和我走一块儿了,好像事先也通了个电话。
“妞儿,今天带我去哪玩吧,不管去哪都行,反正比一个人待家里听我妈念经憋死强多。”对,那天刚好要出门就接到这丫电话。
“琦大爷我们姐几个要去滨江路,你个老爷们不嫌娘气你就跟着来。”说完我立马挂了电话。
一出门到楼下就看见王子牌儿的猪在小区长椅子上咧着身子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傻了吧唧地冲我乐。我白了他一眼,就一块儿打的奔了江边。
琦大爷和痴丫头初中时和她们班一男生三人义结金兰,琦大爷功课棒做了大师兄,那个男生成绩也不赖年龄大她俩好几个月做了二师兄。痴丫头自然成了小师妹。小师妹的痴,一直延续到了高中。每天一有时间仍旧抱着一本外国名著啃,春夏秋冬都不带睡午觉的,逢人就解读莎士比亚雨果普希金,还特崇拜她的俩师兄,开口闭口“我大师兄,我二师兄”云云,大家就都明白她那股子痴劲,有过分的就直接叫她沙师弟。
我和宇猪到江边的时候痴丫头和琦大爷早就先到了。风和日丽的天,不记得有没有人放风筝了。花红柳绿的滨江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做悠闲状,不多不少的人数正好把江边点缀得富有生机和灵动感,一点也不显着喧嚣和嘈杂。
一通电话找到了具体地点,见鹅黄、粉紫两个鲜艳女生在一片翠嫩嫩平展展的芳草地里翘臀佝身,仿佛工兵探地雷一样正专注地寻找着什么。
“嗨,美女们,谁丢金链子还是老人头了吗?我的运气最好了,哈哈哈哈哈。”宇猪大老远就十分夸张地吼了一嗓。
“我们在找四叶草,寻找幸福呢,懂不?”那边也老远隔空回应。
“这些货又犯痴了,还找幸福。”我一边快了脚步一边自顾自说,一阵新鲜和喜悦的感觉立马涌上了心头。
“幸福,幸福就跟这柔弱无骨不起眼的小嫩草有关?找到了四叶草就真能得到幸福了?”宇猪一边怀疑一边赶到了我的前面。
这家伙一看到艳装女生也就兴奋得找不着北了,那见人熟的本事又开始发挥。
宇猪这人哪里好?我真看不出多少,可是那货没啥特色也没啥让人讨厌的地方,有点小自恋,见谁都能套近乎,和人相处也能仗义疏财,这点最招女生待见。本来嘛,身边一个老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主儿多让人憋闷呢?忽然看见俩美女在眼前晃荡,他哪有不撒花儿的道理。迅速加入了寻找四叶草的队伍。剩下我一个,站在草坪旁的石子路上犹豫着,呆不愣愣地立在春风里,沐着阳光浴。站了一会儿觉着无聊就到水边去玩水,水漂最多打四个再也没长进了。再折几根柳条玩了会实在没趣,也就跟着去找那玩意儿。
几人隔着不远,没多一会儿,先是宇猪那货找到了一棵。咋呼得不得了,美得屁颠屁颠,“呵呵,我找到四片叶子的了,我找到幸福了。”看一男生二得这样忘乎所以,我觉得很可笑。在我心目中他就是现时代王小贱那种GAY男。
又过了一会儿,疯丫头也找到了一棵,也是一脸灿烂的阳光。宇猪以为她谎报军情,故意显摆,还跑过去验证。估计他心里四叶草该是很难寻的东东,凭啥一般寻常人、凡夫俗子缺乏机缘的人都可以找到呢?结果看人家手里拿的东西货真价实才肯信服。
这时候琦大爷对天发誓了,“上天明鉴,我也要找到幸运草,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给自己加油,耶!”,那劲头可爱得正如她用功读书的时候。
没多久她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接下来,那三个家伙又开始找到他们的第二棵第三棵,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得瑟声传来让我心里直发毛,而我始终找不着那该死的传奇之物。心情开始低落,闷闷不乐的衰样很快被他们察觉,琦大爷发话鼓励着:“妞,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这玩意儿的。”那架势,好像是否能找到幸运草真意味着将来能否得到幸福一样。
“呀,呀,呀欧,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了一片五叶草。”痴丫头又开始汇报她新的战果,听得我没好气地嚷着:“姐姐我四片叶子都还没找着,你们都五叶六叶了,这世界还有木有天理啊,有木有天理?!”另外俩货都过去看稀奇,“我靠,果真不假。”“哇塞,还真是五个瓣儿的呢。”三个人咋咋忽忽,稀奇了好一会儿。
然而是不是叶瓣儿越多就越幸福呢,我琢磨着这个问题。或许是我意兴阑珊,也或许是我思考着四叶草五叶草传说的可信度,就跑一边椅子上去发呆。那几个货也为这个争执开了,争了半天,没个所以。没多会儿琦大爷汇报她也找到了五叶草,我更是悻悻然。大概看我情绪低落,宇猪又过来献殷勤,“妞儿嘿,我找的咱俩一人一半,你拿着。”
“切,谁稀罕,不是我自个儿找的,有意思吗?难道幸福是靠别人施舍的?”
我很不屑地乜斜了一眼他手中那几根细细的柔嫩小草,然后又开始像他们一样勾身翘臀工兵探地雷。在一片看上去非常茂盛的三叶草丛中,我也不惜弄脏了自己的裤脚,膝盖上全是青绿色的草浆,鞋子上也沾满了湿湿的软泥,费尽了周哲终于找到了我的第一棵四叶草。然后就在那片儿地附近,接二连三的幸运草一棵棵相继而来。记得当时心里真是陆大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接下来跟着找到了五叶草、六叶草。而且找到六个叶片的唯有我一人。等那几个货都来验证稀奇的时候,咱也一脸的幸福和得意。琦大爷还把六叶草叫做三对幸福的双胞胎,几个货立马鉴定俺那块地儿是幸福家族的栖居地,琦大爷说这是根据生物学遗传基因的原理,于是大伙一窝蜂都跑进我的地盘。
就在我们几个找得个不亦乐乎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东边路上过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老头儿老远就高声斥责着我们毁坏了公园的草坪。王子猪不服气和老头吵了起来。琦大爷是个人精,闻听声势不对,很快一丫子加俩丫子,就撒(仨)丫子了,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她就早没了人影。只剩下我和痴丫头在那儿低眉顺眼地受训。宇猪和老头儿抬杠,被老头指着鼻子说,“你看看,你看看,瞧你小子这横劲儿,人家俩小姑娘咋就不像你呢?啥态度啊个臭小子。还不肯听教,是不是让我找你们老师去才肯认错呢?说,那个学校的?”
听老头儿说要告老师,王子猪再也不敢把自个儿当王子了,声音立马低了八度,像个猪似的哼哼唧唧:“也没,没,没敢不听您教,教,教导啊,俺觉着这草太,太,太过密实了会让大伙缺营养...”
“还狡辩,看看你们毁了这大片儿,东歪西倒可惜了儿的这草坪还有看头儿吗?那培育苗圃的事儿也是个技术活,就你们这帮子黄毛丫头、愣头小子还能干好事?一放假就往外野跑,不待家里好好温书,亏你老爹老妈把你们一个二个养得这么水灵...”
“是是是,俺们知错了,大爷您费心了,俺们保证再也不,不这,这,这样破坏和谐社会、破坏国家环保事业了。”
等那老头出完气儿走了,我们几个终于又聚到了一块,看着手里还拿着幸运草呼哧待喘跑回来的琦大爷,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琦大爷,你个死丫头还真讲义气!”我最先开骂,大伙都跟着我把矛头一齐指向琦姐,“大难来时只顾自个儿,什么人你这是。”
琦大爷还辩解,“难道让我和你们一样都去送死啊。不说多亏了我反映快。”
寻找四叶草的时光不见了,其实当年俺们那些人还在滨江路上一起放过烟花,一起折过桂花和腊梅,一起烤过鲫鱼、啃过卤鸡爪,一起不经意地发现一个熟悉的男生背着他女友和另外俩女生轧马路...
滨江路上的故事有很多,我记着,不知道当年那些人谁还记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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