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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管他 于 2010-1-8 05:57 编辑
瘳小单的一天
早晨起床,瘳小单就一直在忙乎着。他大约在自己房间里面折腾了半个钟头吧,然后,他蜇进了父母的卧室,又在那里忙乎了大半个钟头。
这太不正常了。现在的时间,这孩子应该是在外面疯玩去了的呀,莫不是又在用家里的一篮子鸡蛋打老鼠?这么一想起,瘳妈妈就跟火烧了屁股似的,一阵风的往里屋走去,连厨房锅里面煎着的草鱼也顾不上翻边了,她的人还没有踏进门槛,斥骂声先响了起来,你个砍脑壳的,一天不闯祸你会死啊!
卧室里面,瘳小单正歪着头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父母床上的两床被子被他叠成了两只王八,很有些神似的样子,这两只王八头抵着头,好象在说着悄悄话,他还想当然的在他认为的公王八的一只爪子中间插进去了床头柜上面花瓶里面的塑料花。瘳妈妈进屋一看,先是“噗刺”的笑了,然后她又马上变了脸色,她的嗓门震得瘳小单捂住了耳朵,她说,你硬是出丑弄八怪呢,没得好事情做了是吧,连被子都要玩?你要笑死别个进来看到的人呀!
瘳妈妈的手指头笃上了他儿子的脑袋上面,对这个儿子她硬是恨伤心了,她指名道姓的说——瘳小单,你就是一个死嫌相!
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家小单是“嫌相”的时候,瘳妈妈是会对人心生愤恨的,可是,这个词语她听得别人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不承认他们家的小单招人嫌弃显然是于事无补的,接受了事实之后,瘳妈妈开始一再的使用它,仿佛不如此,便不足以表达出对自己儿子的愤怒、伤心和绝望。
瘳小单往门口窜跳出去,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母亲的脾气,他还沉浸在对自己刚才的作品的满足感之中呢,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仍然是笑嘻嘻的,他说,哦嗬,锅里面的鱼煎糊了,妈妈你还不快点!
吃吃吃!吃!吃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天到晚净给我做好事!瘳妈妈气急败坏。
瘳小单双眼在屋檐下面扫来扫去,就看到了一个他爸爸换下来的旧自行车外胎,他一脚踢到禾坪中间,再双脚蹦起来,跳过去,玩起了忽拉圈,还很快的就转到了他母亲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自然,他的脑门上就吃了一记“脑瓜嘣”,瘳妈妈正在心痛锅里面那条两斤重的草鱼呢。
去!帮我打五毛钱的酱油,瘳妈妈又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你还要吃煎冬瓜不,快点。瘳小单一个立正敬礼,他的脚后跟碰得脆响,得令!
商店离家并不远,瘳小单双手滚着自行车外胎轰隆隆的前进,不过他的姿势并不怎么么好看,因为他的裤裆中间还夹着一只酱油瓶子呢。镇上卖猪肉的王大拿看见了,大喊大叫的,狗/日/的瘳小单,你走路还夹个撒尿的瓶子啊。
瘳小单立马就回敬了他一句,杀猪的秀才,我撒尿是要给你喝了壮胆子杀猪的。哈哈,他瘳小单这么说是有缘故的,因为这王大拿虽然是杀猪的一个,可是他讲究得很,每次临到动刀子了吧,他都硬要和猪讲上好一阵子的话,什么我是为了生活啊这是你的命啊之类,一次他和猪说起你不要怪我啊你早死早抬胎了下辈子做秀才去的话,刚刚好被这瘳小单听到,瘳小单就说,我看你就像是一个杀猪的秀才,你这是要攀兄弟么?你杀猪,猪都是被你急死的。从此,这杀猪秀才的名号还被他瘳小单叫开了,后来,王大拿就常常在杀猪之前喝酒了,谁都知道这是他在壮胆子来着,这又不免成了笑谈。
王大拿气恼不过,他拈起案板上面的一小块碎肉朝瘳小单扔过去,瘳小单嘻皮笑脸的躲开,他说,这不是钱啊,你硬是一个败家子!这话由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嘴里面说出来,怎么听都显得滑稽,正坐着与王大拿下棋的江胖子听到了,笑得一巴掌就拂乱了棋子。王大拿感觉着自己这盘棋是要赢的,急忙双手护住棋子,又急急忙忙的摆好,然后双手就朝着瘳小单摇摆起来,王大拿说,你不要给我捣蛋了啊,一边玩去。
瘳小单不走,他倒是还走向了棋局旁边,认真的看了起来。可是,他瘳小单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他两边的轮流着看棋吧,他的人站在哪一边了,身子就要压在别人的身上,让这下棋的两个人不舒服得很,尤其是王大拿,他是从心里面怕了这个小爷爷的,于是更加心慌意乱起来,看看的,一局好的棋势被他走乱套了。
瘳小单看棋的时候,先前是没有出声的,眼见得王大拿手忙脚乱了,瘳小单于是给他取经,吃车了吃马了的喊叫不停,王大拿的棋处于劣势嘛,自己又似乎回天无术,就任由着他瘳小单在盘面上动了两个棋子,很快,便丢了自己的老将。
王大拿输了棋,生气得不行,他站起身来赶瘳小单走开,可是瘳小单哪里是能够随着他呼喝的人,赶走了他又来,他还是围着这下棋的两个人挨挨擦擦,他感觉得谁要输了,他就去帮谁,并且直接到棋盘上面捉棋子,让人烦不胜烦。
我的小祖宗,我求求你了,王大拿提起椅子了又重重的顿在地上,他在案板上面抓起一截筒子骨塞到瘳小单的手中,王大拿说,你拿回去叫你妈妈煮骨头汤喝去要得不!
狗才啃骨头呢,瘳小单并不领情,但是他也没有将这筒子骨放回去,他倒是从路边上找来了一根绳子系在筒子骨中间,拖着它围着王大拿的猪肉档转起了圈圈来。那猪肉档本来就是一个招狗的所在,一时之间,引来了许多的狗跟着他的筒子骨追赶,吠叫声一片,更加的让人下不成棋了。
你这个J/八伢儿,怎么就这么讨人嫌哪!王大拿恨得杀猪刀都拿在手里面了,倒是江胖子脑壳灵活一些,他在屁股裤袋里面掏索了一阵,摸出来一毛钱,江胖子说,伢儿,你还不去打酱油,等下看你妈妈不骂死你,喏,我给你一毛钱买糖吃呀,你不要在这里玩了。
一毛钱了不起哦,瘳小单嘴巴角儿一撇,不过,他也没有放过这一毛钱,他说,我的筒子骨卖给你,一毛钱!
说着,瘳小单就将地上脏兮兮的筒子骨摆放在了王大拿的肉案上面。待得王大拿反应过来要扇他一个耳光的时候,瘳小单早一溜小跑的往“马,跳一跳”的商店奔去了。
“马,跳一跳”是瘳小单给马樱花起的外号,马樱花五十多岁了,被他这么一个小屁孩子起了这样一个外号,却是一点也耐何不了他。她马樱花穿衣服无敌得很,你说哦,她这都是奶奶级的一个人物了,就天天穿得一身紧崩崩的,走起路来胸门口的两坨肉晃悠个不停,瘳小单哪里会放过她这么一个活宝的呢?
马,跳一跳,瘳小单说,我要那个颜色的棒棒糖。马樱花当真就跳了起来,她家的货柜架子分了三层,最上面的一层马樱花伸手是很难够着的,得跳起来才行。
香蕉味的不好吃,马,跳一跳,我要葡萄味的。瘳小单故意刁难,他手上扬着江胖子给他的一毛钱,他说,你跳高一点,看好一点,我还要打酱油回去的呢。其实,他就是想看马樱花一跳一跳的胸门口的两坨肉,他觉得这好玩极了。
马樱花是早就知道这个缺德孩子的心思的,可她做着这么一门生意不跳不行,于是一边气喘吁吁的跳跃一边在那里斥骂,她说,你个下流坯子,回家了看你妈妈的去,看个饱。
自从发现了马樱花跳来跳去的乐趣之后,瘳小单就不叫他马奶奶了,一律简称她马,瘳小单说,马,你一天天跳得不累么?你硬是蠢死了,不会把棒棒糖放在下面一层货架上啊。
棒棒糖拿到手中了,瘳小单再从裤袋里面掏出来五毛钱拍在马樱花家的台案上面,他说,你不要歇气了,快点帮我打酱油。瘳小单的脑袋开始朝门外打探,他问道,罗爹爹的鳝鱼你卖完了没有啊?你肯定又偷偷的杀来吃了。
他瘳小单冤枉马樱花杀吃罗小七罗老倌子寄卖在她商店里面的鳝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马樱花心里面冤屈得不行,马樱花把屁股拍得山响,她说,哪个偷吃了的,哪个就是王八蛋!
你没偷吃?那个鳝鱼还长翅膀飞走了啊,我就硬是不相信。瘳小单反正是怀疑她许久了,他接着说,你有本事,也把罗爹爹现在的这只王/八也杀了吃掉啊,看马爹爹不骂死你!这时候,瘳小单正蹲在门前的鳝鱼盆旁边的王八盆子那里,拿手逗弄罗老倌子寄卖着的王八,他的胆子大得很,还直接将自己的手指送到了那只五六斤重的王/八嘴边。
马樱花骇得不行,她叫喊,我的小祖宗呢,你不要被它咬到了,这个王八可是咬到东西了就不松口的啊。
胆小鬼,瘳小单说,我就不明白罗爹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他这么一说话,马樱花的老脸竟然羞红了起来,口中偏偏还“呸”出来一声,她说,你个小伢儿,不要乱讲话,看我不告诉你罗爹爹打你的屁股。
瘳小单懒得答理她,他又折到了西门家的门口,他蹲下去,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他们家的小西门,呵呵声的笑。他瘳小单一发笑,准没有什么好事情,西门从里屋拐出来一看,可不是怎么的,原来他们家小西门正捞着自己刚刚拉出来的稀巴巴往嘴里面送呢,身上脸上糊得全都是稀屎。
西门一脚就朝瘳小单踢了过去,踢得瘳小单摔了一个跟头,你个G/日的东西,你也看得下去啊!西门骂他。
关我屁事,我看下也不行啊?瘳小单不服气得很,他说,我又不喜欢你。这时候马樱花走了过来,她二话不说先唾了西门一脸的口水,对小伢儿下这么重的手,你好意思不?她马樱花虽然有时候挺烦瘳小单的,可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又或者是因为罗老倌子的原因对瘳小单多少有些爱屋及乌吧,她扬着手中瘳小单的一瓶酱油对着西门指点,她说,你再打他一下看看?
马樱花恶声恶气的,她继续朝西门呼喝着,站在这里等我多骂两句是吧,还不快点给你们家小西门洗屁股去,你以为当爷老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哟,你的伢儿你不照看好,就晓得冲别个屋里面的伢儿发一些邪火,真是的。
马樱花说话的语速很快,动作也夸张,胸门口的两坨肉就一直跳颤颤的,瘳小单这次的注意力倒不在这里了,他一直盯着她马樱花手上的酱油瓶子,他说,马奶奶,酱油少了我妈妈又会认为我买糖吃了呢。马樱花醒过神来,她将酱油瓶塞到瘳小单的手上,说,你这个伢儿也是不懂事,看到小西门在吃/屎了,也不知道喊他屋里人一声,难怪别个都不喜欢你,你看,连你妈妈而今都不相信你了。
瘳小单的思想却是天马行空的,他说,老西门,过几年了,我看你还敢打我骂我!他飞起来一脚,踢翻了西门家摆放在路边上的鳝鱼盆子,然后撒丫子就跑,他跑得远远的了,声音又从那边飘了过来——老西门家里面卖的鳝鱼,都是打了针的,我看见了。
瘳小单跑得急,一头撞在了一个人怀里,他把头一抬,就叫,疯娘娘。然后,瘳小单从口袋里面摸了一个棒棒糖递到她手上,他说,葡萄味的哦,我自己还没舍得吃。
瘳小单口中叫着的疯娘娘是西门早前的相好,她的本名叫做程丽英,西门后来贪图他现在的老婆在镇上的好房子,倒插门了,就害得这程丽英疯颠了起来,一天天只知道傻呵呵的乐。她捧着一只破碗围着镇上转悠,还唱歌跳舞的,镇上的人就叫她做快乐乞丐。这疯女人见了人家的小孩了就抱着不放手叫儿子,别的小孩都怕她,瘳小单不怕,他喜欢她亲/吻在脸上的感觉,还有她看他时候眼睛里面的温柔,他都感觉着莫名的亲切。他觉得疯女人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了,所以他叫她疯娘娘。每次瘳小单这样叫了,那女人就脆生生的答应,然后说,你再叫一次,瘳小单就再叫一次。
程丽英这次还是这样,她说,你再叫我疯娘娘,娘娘剥糖糖给你吃。然后她开始啃咬棒棒糖上面的糖纸,一边就眼巴巴的望着瘳小单。瘳小单叫,疯娘娘,我还有一个呢,那个棒棒糖给你,好吃得很哟。
这个快乐乞丐有一口白白的牙齿,不过她的脸上就污秽得不行,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双手更是黑乎乎的颜色。她剥开棒棒糖了,递给瘳小单,她说,儿子,你吃,娘娘看着你吃。瘳小单就将棒棒糖送到她的嘴边,瘳小单说,疯娘娘你先吃一口嘛,真的很好吃哟。程丽英就舔了一口,然后推了瘳小单的手弯回去又送到他的口里面,她说,真的很好吃哟,儿子,你吃,娘娘看着你吃。
程丽英搂着瘳小单,一脸幸福的表情,突然她打了一个激凌,就严肃了起来,她教育着瘳小单,她说,儿子,不许你说西门爸爸的坏话啊,娘娘生气了。瘳小单这次乖巧得不行,他说,哦。
他们俩个正在亲热着,瘳妈妈的喝骂声再次从路那头传过来了,小单,你个化/生/子,你还要吃饭不?要你打一瓶酱油,你就不晓得回来了!
瘳小单这就挣开了他疯娘娘的怀抱,举着酱油瓶子跟邀功一样的往家跑去。临到她母亲身边了,他就当自己是一辆大卡车,突然的来了一个变向,就把他的娘抛在了身后面。瘳妈妈对这个儿子是一丁点办法也没有,只在他后面又追着喊话,去,叫你罗爹爹过来吃饭。
这是经常的事情了,便算他瘳妈妈不吩咐,瘳小单也会常常的到他家门前池塘边上的草屋里面强行拉了他罗爹爹过来,自然这次也不例外,罗小七罗老倌子的灶堂里面就被瘳小单泼了水,瘳小单拉着他的一只手臂,跟牵牛似的嘴里面偏偏喊着“驾驾驾”,拉得这个老倌子跌跌撞撞的。瘳小单说,你快点,走慢了我妈妈又会骂我的。
饭桌边上,瘳小单还没有拿起筷子,就首先挨了一下他爸爸的筷子头,他不多躲闪,也还并不怎么感觉委屈,倒是勤快的跑到厨房里面拿了两只酒杯出来,瘳小单说,要喝酒就喝酒嘛,还打我的脑壳。说这话时,瘳小单是喜洋洋的语调,他巴不得有酒给他罗爹爹喝呢。瘳妈妈马上又补了他一个“脑瓜嘣”,打一瓶酱油也打不回来,你不该打呀,一天天只晓得嘻皮笑脸。
还是罗爹爹好,这个老倌子的一只大手就摸在了瘳小单的脑壳上去,痛了吧?然后他就转向了瘳小单的爸爸妈妈说话,我说你们,不能够这么对待他一个小伢儿,男伢子就是要调皮一些的,我就觉得你们家小单蛮好啊,他玩心大,好奇心重,长大了就不会是一个只晓得下死力气蠢做事的人,看他对我这个孤老倌子的态度就知道,你们的伢儿啊长大了一定有良心,还有哦,你们看他对待那个疯女人的样子,这个伢儿懂事得很嘛。
他调皮也得有一个边呀,瘳妈妈说起自己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说,你看他,走到哪里了,别人就嫌弃到哪里,也就只有您罗爹爹对他好一点了,我就硬是不明白他哪里来那么好的精力,嫌得狗看到他了也要绕路走。
他不亲近你,他才不会围着你挨挨擦擦讨你嫌,你看一下你们家小单,他哪次看到西门了都没得一个好声气,那西门不是个好东西吧,害得人家程丽英多惨,小单才这么大的一个伢儿,是非可是清楚得很了。罗老倌子还想着说两句他们做父母的要对自己孩子好一点的话,又摇了摇头,这就对瘳小单的爸爸举起了酒杯。
正是署假,吃过饭帮手妈妈收拾好碗筷了,瘳小单扯腿就往罗老倌子的草屋方向跑去,他罗爹爹正在堂屋当中拾掇着挑鳝鱼篓子的工具呢。罗老倌每天都是这样,早饭之后担着挑子出去,沿着一个方位走四五里地,将前晚放进池塘或者水沟里面钓鳝鱼的篓子收回来,再把篓子里钓来的鳝鱼放在马樱花的店面前委托她出卖,然后在傍黑的时分又一个个篓子的放进池塘或者水沟里面,这就是他罗老倌的一天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是四天,合起来就组成了罗小七罗老倌瘳小单的罗爹爹这几年的生活之所在,他的日子很简单,也很逍遥,正是瘳小单所喜欢的。
又要跟我去玩啊?罗老倌笑呵呵的问他,瘳小单说话却是很不讲究,他说,你个老倌子天天都这么玩,还有脸说我。
罗老倌就作势要打他,你个伢儿硬是没得大小,可不能够这么和别的长辈讲话了啊,别个人会不喜欢的。瘳小单嘴巴角儿一撇,说道,装模作样,你才不舍得打我呢,我们两个人是好朋友。他罗爹爹这就顺着他说话,是,好朋友。说着,一副担鳝鱼的挑子就摞在了瘳小单的肩上,爷孙两个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赶上GGK放了,日子好过了起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鳝鱼的价钱也是一路看涨,他罗老倌钓起来的鳝鱼,一般都有五两以上,更加是好卖得不行。二两以下的鳝鱼一块五一斤,五两以上的就要二块五一斤了,因为卖相好看。所以呢,与其说是他罗老倌委托马樱花帮他卖鳝鱼了,不如说是他照顾着马樱花的生意。镇子上面,每天都有专门的商贩过去收鳝鱼的,谁谁收到了他罗老倌的鳝鱼,那一准不会亏,就他钓起来的鳝鱼,和别的地方收到的小鳝鱼混在一起了来卖,立马就能够把整体价格提高起来。
这就是说,罗老倌在村子里面还是挺受人尊敬的,他们两个走在路上,不时会有人向他们问好,人们说,罗爹爹,您又出来收鳝鱼了啊,又带着这个小爷爷哟。瘳小单也总是抢着回答,是,我是你的爷/爷,我是你的祖/宗。
哈哈,小爷爷这个说法,是在说某个小孩子让人头痛得喊祖/宗,很有一些戏谑的告饶意思在,他瘳小单不怕做别人的祖/宗。
往前走两三里地,是荷叶湖了,这个时节正是开荷花的好日子,荷叶湖很大,湖面上绿荷叶红白荷花煞是好看,还有一只只藏在荷叶下的莲蓬。瘳小单的目光主要是在莲蓬上面,他罗爹爹围着池塘边上起鳝鱼篓子,他也不再帮着收鳝鱼了,他就一头扎进去湖中间,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手中就抓了一大把的莲蓬杆子。这不,很快他又游到了罗老倌的身边,递给他,吃莲子罗,我都是摘的大莲子,瘳小单说,好吃。
这之后,瘳小单又找到了好玩的事情,他浅下水去,挖莲叶下面的藕茎来吃,这又是一道很好吃的东西哪,他还将这个含在嘴中,沉到水底下去,老长时间也不上来,就用这个来换气了。罗老倌是知道这个伢儿的水性的,也就不说一句提醒他的话。
罗老倌子只是顾着收他的鳝鱼篓子,他得围着这荷叶湖转上一个圈,看看的他越走越远了,瘳小单左顾右盼,哟,高鼻子正在池塘边上洗衣服呢。
好,我吓你不死,瘳小单想。他一个猛子扎进水底下,朝高鼻子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嘴里面含着藕茎换气呢,在水底下憋半个钟头都不是问题。
水底下,隐约的听到了棒槌击打在石条上的声音,瘳小单知道高鼻子近在眼前了,他也不冒出头来,他慢慢的摸了过去,他的想法是悄悄从水下偷高鼻子几件衣服,急死她,如果能够偷到她高鼻子的花短裤就更加好了,瘳小单想,看我不丑死你!
透过皱动的水波,瘳小单依稀的还是能够看到她高鼻子那个突兀的鼻子,她的鼻子实在是夸张得很,听人说是她自个抛高了洗衣棒槌到天上去玩的时候砸成这个样子的呢,瘳小单就想,这个女人硬是蠢得很,我等下从水底里蹦出来吓她一下子,她不会又拿棒槌打到自己的脑壳吧。一想,瘳小单就忍不住的乐,他嘴巴一松劲就还呛了一口水,水面上便窜上去了一串水泡泡。
老半天了,高鼻了用棒槌槌完了衣服,却并没有马上拿到湖里面漂洗,闲得瘳小单在水底下摸小鱼儿了都,他再一抬头,他没有看到高鼻子了,又仔细一看,妈哟,原来这个高鼻子正坐在湖边上脱了贴身的花短裤准备洗呢。
偌大的一个荷花湖,就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子在,高鼻子也就不在乎,她哪里想得到水底下还藏着一个小人精呢。瘳小单在水底下看到了好笑得不行,双腿一蹬就从水中窜了出来,拍着双手大喊大叫,我都看见你的屁股了,你真是不要脸。
大白天里钻出来了一个水鬼,高鼻子吓得鬼哭狼嚎,她裤子也顾不得穿了,一路跌跌撞撞的喊着“我的妈呀”跑回家去,跑得村子里面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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