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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暮雪 于 2013-2-13 18:57 编辑
扯扯莫言
很高兴,暮雪选择了让我扯扯莫言,而不是陈忠实。因为我压根没看过《白鹿原》,更谈不上评头论足地比较他们。其实,扯莫言我也扯不上路,我看过他很多作品,但都不能深入,仿佛一个孩子在海边采集贝壳,却思考着鲸鱼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者马里亚那海沟究竟有多深。是的,我想说的就是,我这个小作者相对于莫言,就是游兵散勇,这绝对不是妄自菲薄。是我的诚实。
莫言得奖,我很开心。至少,我喜欢莫言胜于王蒙。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我看过一些,认为它们多少有些局限,这个局限跟政治有点关系,也是我极不喜欢的。
莫言获奖,网络众说纷纭。我得承认,世界色彩应该繁复。在这个开放的年代里,言论也是缤纷的,特别是国人之于网络,每个人都想做牛逼中的战斗机,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我也讨厌许多非理性的言论:如果把社会看成一幅画,色彩固然重要,但杂乱无章决不是一幅好作品。
中国人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常听到有人在叫嚣:“中国没有好作家。”对于这个论调,我很反感,不知道他们所指的“好作家”究竟是什么样的,有着什么样的标准。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标准,说月亮只有外国的圆,目的只有一个:贬低国内作家。他们有的只是自卑与嫉妒,这次莫言获奖,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巴掌。但这群人的嘴可以翻云覆雨,现在转而批评获奖作家,真是可笑之极。他们的心中,根本没有一把尺,或者一杆称。根本连二师兄都不如,至少我认为猪只是傻而已,不会是个知道嫉妒与恶毒的傻子。
刘震云说:莫言能获奖,表明中国至少有十个人也可以获奖。请注意,刘震云说的是“十个人”而不是“一百人”“一千人”或者“人人”。所以,虽不能说因为莫言获奖,他的文章就是天下第一、中国第一,因为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毋庸置疑,莫言是中国作家里的“翘楚”,是金字塔的尖顶。但有些人认为莫言是个菜鸟,甚至有人认为他在六星也不能第一,那么这就有些操蛋。
但暮雪要我拿“莫言”与国内那些名作家比较,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不太喜欢比较他们,同一水平线上的作家,一定各有所长,好比火宫殿的臭豆腐和王兴记的小笼包,就不好比。
暮雪所说的“文学女青年”的爱好算不得“文学”,只能是个文学边缘的爱好者,这一群爱好者中,大部分是小布尔乔亚,是习惯于叶公好龙的。我知道论坛上的人多喜欢轻松的小品文,看不了长篇,觉得毫无意义,其实他们喜欢的永远只能是周星驰式的无厘头。但我一直为自己写不了长篇而懊恼,我甚至以为自己写的那些小小说根本算不得小说,只是一个个苍白的、无聊的段子,是炫耀某个小测验的百分,而不是期终成绩。
长篇才是期末考试。年前的几天,有幸被某作家请去参加其新书发布会。作协一干领导对我说些不着边际赞誉的话,作家恭恭敬敬地在新书扉页上提笔:请徽地文狐老师雅正。我感到莫名地满足。但师妹极不合时宜的提问,让我彻底泄气:师兄,你啥时也出一本?我很不甘心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写不了这么长的。静坐下来看这个作家,一脸害羞,以至于有些木讷。也许,我的文字都从嘴上溜走了,而他则把它们截流下来,所以于我而言,小测验有时候我可能得了小红花,考上大学的还是这位作家。
关于小说应该考虑什么,我曾告诉别人:一部小说首先不是写给别人看的,首先应是有写的欲望,其次加上有叙述的能力,才能成就一篇小说。如果一开始就考虑写给别人看,那么这个“别人”到底是那个人,那些人,那群人?我喜欢王小波的时候,妻子喜欢安妮宝贝。那么请问是王小波没有考虑我妻子的阅读,还是安妮宝贝没有考虑我的喜好?都不是,他们只是履行了一个写作者的职责,至于喜好,则由读者选择。
最后来说说莫言。我不能多说,多说就如令箭所说,那是强我所难。莫言的作品我看过一些,《蛙》是最后一篇,以前我看过《檀香刑》、《生死疲劳》等,但都只匆匆看过一遍。我以为他是个真正的作家。《生死疲劳》首先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一个章回体小说,莫言对这种古典写法游刃有余,让我颇为佩服。《生死疲劳》其中关于六道轮回的描写费尽笔墨,但一点也不凌乱。所以当看到有人批评莫言的小说“杂乱无章,没有结构”时,我哑然失笑。这样一部小说,除非你不能深入,否则根本没办法批评它的结构,条线极其复杂,却井然有序,时空精准,被人称誉的有数学家小说之称的《包法利夫人》也不过如此。《生死疲劳》中的生死、人畜、土地上的慈悲与苦难都让人难以忘怀,某种程度上还原了某个特定时期的原样。《檀香刑》是一部民族化小说,却不同于坊间流传的历史小说,它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酷刑(也就是“凌迟”)和一个爱情故事撑起一个骨架,从容地完成一个千头万绪的故事。我最惊奇他对于“檀香刑”的了解以及叙述的逼真。记得莫言年轻时顶撞某老作家的故事,信服于他确实不在放空炮。《蛙》是我最近才看的,我觉得这部小说虽然获奖,但不是莫言最好的作品。《蛙》的开头采用了书信体,这并不是看不下去的理由。我记得被誉为“爱书人圣经”的小说《查令十字街84号》就是一部书信体小说。一开始也不知所述,到后半部才渐入佳境。《蛙》说的是一个家喻户晓的计划生育的故事,故事采用离奇、夸张的手法,却让人感觉到切合事实,由此对作家的功力也略见一斑。《蛙》采用书信体以及最后采用戏剧的编排,无不是作家对于突破的思考,不能算很成功,但毕竟是一种突破,是一种不破不立的态度。
所以,莫言最让我佩服的是:他的想象力与事实的并轨。你以为他写的是一个魔幻的故事时,你咀嚼的却是现实;当你以为他只是做简单的民间叙事时,分明看见的是一部惹人深思的小说;当你以为他古典,他又是新潮的,是做出了各种有益尝试的。
我对于莫言,只能说这么多。因为莫言的作品,我都只读过一遍,有些记不真切了,且都由于浮躁而不能深入。另外,我对于莫言的小说有一种敬畏,他的小说虽然看似魔幻,但无不从土地中立起,一言一行都不曾凌空蹈虚,这是我不能达到的境界。相比之下,我的局限在于,不能如大师般将杀猪杀狗般的感受使用在战争上、杀人上,也就是说我的想象力仅限于情感,这一点令箭就比我强,他做过许多尝试,虽然我不觉得他成功了(甚至我觉得令箭对于土地的描写,徒有空壳,实质无存),但我觉得就想象力来说,胜我很多。
最后,无论我如何在论坛狂妄、自恋,但对于莫言,我只能说:他是个伟大的作家。至于有人不能阅读,这也不是你的错,正如我们批评余秋雨点评歌手:为什么作为一个歌手,一定要知道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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