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繁落 于 2013-2-17 13:00 编辑
「山海经」
我一直都在
深深水里
除了气泡
什么都吐不出
一
若華是個記性不太好的人,因為旁邊的人剛說過的事,他一轉頭就忘的一干二淨了。浮游在城與城的上空,真正能讓他上心的事不多,但一年中總會喜歡上那麼一兩個人。
他早上坐樓巴出門,看到一只蜂鳥在池塘上飛過。想想日影里這一刻在意的,卻被現實和理智緊緊勒住可望而不可及,就算比邻而居終是要擦肩而過。跋涉在名山利海的道路上,若華只是一只水里的魚,閉不上眼的看著水中一切景物的倒影。
每當夜晚來臨,輝城的暗幕下又有多少失魂的人兒留連徘徊在歡場夜店里,狂亂迷醉了的肉體夢醒后害怕見到刺目的天光。「人在囧途」里說的好,"狂歡,不過是一群人的孤單。真正的朋友,是能夠伴你度過寂寞,孤獨以及沉默的個人。"
二
過去的檀鼓是個記憶力超強,並且極聰明的一個人,而現在他的記性卻不如若華。因他僅為個虛名就把性命都獻祭給魔魅任由折損,從而亡失了原本的魂魄。而若華在三年前習得一種催眠朮,可以將一切不願想起的事情,沉入意識海的深處,令他的靈魂外表看起來是光洁的。
有段時間里,檀鼓曾令周圍的人都感到害怕,象一只隨時都可能暴怒的獅子,象聊齋里某只附了人形的怪獸,一不小心或控制不住就會露出狰狞的獠牙來。但大多數時間里,檀鼓郁卒瑟缩在白天,快活張狂在夜里,他祟拜濃烈鮮艷,迷幻魅惑的明山女巫----那是個只會授人以盅术和幻劑的魔魅。
若華常常看不清眼前的幻像,那怕是他心裡的明識還在,卻總是不敢確信:夏至的那個晚上在雲夢河邊,到底究竟有沒有看到過一輪染血的紫月?若華曾哀求了輝城的山神十年,才獲得神諭「情感,唯尊重二字」,所以這一次他不再祈求神祗的怜憫。
三
神廟里的祭司告訴世人,如果有一天誰能夠遇到自己的有緣人,那個有緣人就會為他喚醒沉睡的世界。
亡靈節的那天,花匠逐塵突然跑來跟若華說,其實你的健忘應是因為失去了養命的靈力,總害怕會憶起過去的罪惡,所以你用咒語催眠了自己。
當若華听到,這個輝城的花匠竟從容不迫的講出這樣以下犯上的話語時,被驚到面容抽搐,仿佛自己全部的偽飾在一瞬間中被劍斬零落。如若相知,卻又為何遲來?
如果說世間最美的距離,是有緣無份的相忘。那麼若華己跌入檀鼓的网中難以自撥,檀鼓非要認定----若華就是童姥為他測出的命中貴人,能救他於危難之時。
四
文字總比世事美麗情多,眷恋終是綺夢空花罷了。就算令孤冲跟岳翎兒曾兩小無猜,而翎兒也還是會嫁給世家之后林平之,誰讓江湖事終被江湖了。
天意難測,童姥不可信。若華飛蛾撲火也是搭救不了檀鼓早就走火入魔的傷勢,此時此境之情態己是行至山窮水盡處,求神拜佛不如求己息滅妄念來的實在。有道是,心魔不除,藥石無醫。
檀鼓用幻劑遺忘過去,粉碎記憶的同時饮鳩止渴的殘損著自己,譏笑著世人的愚蠢。若華就只會催眠自己,把五彩的人事冰封成一色純白,白到瞳孔里最后沒了顏色。而逐塵為了找到自己的家門,忙著叩問生人的門口。
雲夢河的水面波光鱗鱗,河中偶爾滑過幾艘小舟,岸邊清風習習草木鬱鬱叢叢。晨早勿忙出門的行人們無暇顧及這昂貴的風景,在河邊焦急地等待著開往輝城中心的樓巴,開往這新一天的無數個未知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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