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食与屎 [复制链接]

啼妃

主楼

发表于 2015-12-29 16:2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最近写字的感觉，就象不期而至的便意，时不时地有那么一下子，又时不时地转瞬即逝。我这里说的便意，是大的便意，俗称屎。我不便秘的，没感觉便了时，我选择继续吃。呵呵。
　　
　　中午十二点半，谈谈吃，很合时宜的一个话题。食与屎之间，也有很正常很通畅的逻辑关系。
　　
　　中午家里的午餐为零，呵呵，我的午餐经常为零。冰箱里拌好了米粉蒸肉，生的，待蒸——待晚上全家到齐后蒸。平时我好歹能在冰箱里捞到一个多余的粽子或包子，再不济的时候，刮一刮隔夜的锅底，也能煮一碗泡饭。今天啥也没有。所以我决定独自去搓一顿。带了十块钱。
　　
　　下次写字混不下去时，我准备在楼下开一个即食店，卖粢饭或拉面。我早上喜欢吃粢饭，今天中午吃了拉面。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我都见证了即食店在上海的生意是多么地欣欣向荣。卖粢饭的是个江苏人，卖拉面的，他自称是正宗，却又没戴穆斯林的帽子。
　　
　　我很久没有当街即食，即使偶尔早饭或中饭归零，都是买回来独食。食和拉一样，最好都独自，尤其是这种当街即食，我个人的感觉，真有点类似于当街即屎。请原谅啊，我不算小资，但我很清楚，我这种比喻，比小资更值得当街批斗。爱慕骚瑞。
　　
　　即食拉面的人很多。男女老幼，白领蓝领，也有我这种白也不白，蓝也不蓝，领也不领。拉面很久以前什么价钱我忘记了，但今天，我说来一碗二两的（二两于食于屎，都是起步），加一小碟牛肉。不戴穆斯林帽子的拉面老板立刻说“十块”，仿佛已经透视我的口袋。我在一片牛肉和辣椒的水蒸气中摸出那张十块的票子，他迅速抢去。真的，我还没有递给他。我有点发愣。小小的拉面店人满为患，没有人招呼我入座，我假装斯文地说“没位置啊”。拉面老板看也不看我，说“随便坐”。那卷起舌头卷起音调的嗓门很铿锵，仿佛我是一个正点弱智。有一个吃完拉面的食客随着老板的话应声而起，他揪住桌上的卷筒纸扯下一圈，擦了脸和鼻子，和我打个照面就走了。他的鼻子很红，红到可在“鼻子”前加“酒糟”二字，他的嘴唇很厚，很红的那种厚，让我立刻想起张爱玲笔下的七巧，对她媳妇的刻薄评价“切切倒有一盆子。”
　　
　　我坐了他的位置。面前时一只硕大的老海碗，面条吃得精光，残剩的汤水辣油汪汪地标志着食客和卖家的双重胜利。他肯定吃饱了，他也肯定赚了。我还是有点局促。又为自己竟然还奢望在这样的街边当食受到星级待遇感到微微耻辱。我很想快速加入食客的酣畅与不羁。二两很快端上了，给了我筷子，但没有调羹。我吃了一筷子面，用嘴嘬着碗的边沿喝了一口汤，好鲜！我还是决定要调羹。“老板，请问调羹在哪里？”要是在一家正经饭店里，我会问得优雅得体并理直气壮，而这次，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我过分麻烦了他。
　　
　　“在你头上的白框子里！”他果然，恨我不听话似地重重说道。我很小心地立起身子，将上半身往前窜出，再反过来，踮起脚尖取一个调羹。吃了几口面，喝了几口汤。我感觉过瘾，但也感觉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嘴唇，集体都在发热发红。我感觉我的吃相很蠢。于是停下，慢慢睃了一眼其他的食客。还好，大家都比较蠢。但别人我怎么看，都在蠢里面看出一种食的豪情，我只感觉自己猥琐。
　　
　　终于来了一对和我一样比较猥琐的食客。是一对中年夫妻。女的在挑麻辣烫，一下问荤的多少钱一串，一下问素的。男的在说麻辣烫品种数量太少，又批评装麻辣烫的框子不干净。如此这般再三，我听见拉面（当然，他也卖麻辣烫）老板说话的嗓音已经达到克制的极限“我这就这样，荤的一块五，素的一块，荤素都干净，管饱！”我突然有点郁闷。他对我可是克制都没克制一下，直接就抢了我手里十块钱。那对中年夫妻在拉面老板下逐客令以前，选好了食物，付了钱。然后笑眯眯双双坐在我对面，那儿刚走了一对吃得满头冒汗的小情侣。
　　
　　我突然很想把我碗里没吃完的面遮住，其实，我还没吃饱，当然，全吃完，就差不多饱了。那男人的眼珠子，差不多就要直接掉进我的面碗里来审查了，“喔唷，牛肉蛮多的嘛，侬各是几两？三两侬吃得脱伐？胃口老好地嘛……”女的要斯文一些，扯扯男人的袖子，叫他坐下，原来他还没坐下，是翘着屁股在观赏我的面。女的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她问我这碗面多少钱？我腼腆地笑了一笑，说十块。“嘻嘻，阿拉两个人，才十块，两碗麻辣烫……”我突然急需一张餐巾纸。我忍不住，只好站起身来，“老板，你这的餐巾纸……”“还是在你头上的框子里！”他一边揉面一边不等我问完，就利索答道还瞪了我一眼，他恨我不揪面前的卷筒纸。
　　
　　我又姿势如前取了餐巾纸。准备再坐下继续吃，那女的很友好地问候我，“吃饱了？十块钱一个人一碗面，一下就吃到肚皮里了噢……”其实，我真的只吃了半碗，还有半碗没吃完。但我却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吃了，我只好滑稽地一点头一微笑，哧溜走了。
　　
　　我真的没吃饱。回家我绕了个圈子，反正门口四通八达。我去了苹果园面包房，买了一个两块钱的墨西哥蜜豆。然后我穿小区的小路回家，一路都有丝瓜藤，那是外地来的民工搭的。我在那条小路上迅速干掉了那只面包。我还没试过边走边吃的风味呢。
　　
　　味道好极了。又增强肠蠕动功能。回家我就上厕所。有点头重脚轻哈，但好歹让食与屎接上了轨。我不上公共厕所的，万不得已，我就很有毅力地憋到无。肯定不会憋不住啦，放心好了。
　　
　　上好厕所以后，我还没来得及洗手，就扑到电脑前打下这篇字。我现在要去洗个手，喝杯茶，然后午睡。
　　
　　呵呵，午睡起来后，蒸粉蒸肉。

　　
　　啼妃字于2010/11/29
　　
　　

1 查看全部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