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13-4-17 19:36 编辑
那些书包 最近忽然忙碌起来,领导一出门偏爱招呼上我,我的旧大巴马不停息从早忙到晚,甚至加班。一时领导们的漂亮高级小车几乎全休停在车库,像个失宠的受气包狗,一溜儿委屈的趴着。
一大早被告知去接一批省里来人,一行住在地区,来送温暖,到山区偏远小学,慰问贫困的学生。
我赶到地区时,省里来人还在单位食堂吃早饭,炊事班师傅老罗盛了一碗豆浆递给我,“现榨的,新鲜,加了核桃。要不要几个蒸包?”饥肠辘辘的肚子很和时机地咕噜噜叫了,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驱车直接赶往一所学校,山区的路崎岖拐弯,一路颠簸,大巴缓缓地爬行着,有时骤然一抖,紧急一刹,人跟着前后一栽,左右摇摆起来,又挤着八十只书包。那些书包是早上我从他们小车里一股脑儿清点搬上来的。
冯主任领着记者等在学校,正和校长聊天。学生们还在上课,省里来人被请进一间简单的会议室,我坐在车里,会议室门前人来人往的走动,拎水的,端水果的……
迷迷糊糊听见铃声响了,噪杂的孩子喧闹过后,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黑黑压压的一片,孩子排好了队,校长站在台上说些什么,掌声过后,校长每照着一张纸上念一下,一个孩子就走上台,站在那一群人面前领过一只书包,荧光灯不停的闪烁。
晌午我们回了县城,在新开的锦江山庄大包间点了一桌。晚饭依然在锦江,月亮上来时,我负责将他们送回地区,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接。
这么跑来跑去,几天后,书包送的差不多了,最后还剩八只也或许是七只吧,这么一个小数字在我后来的记忆里哆哆嗦嗦的始终记不清。
就是那天中午,大家决定在一家简易的农家乐吃饭,饭后去最后一所学校,这山区的小饭馆还算干净,也不易被人在意。
老板慌慌忙忙地招呼一个瘦瘦的女人赶紧杀鸡宰鱼,女人看着三十来岁,挽着头发,穿件薄毛衫,手起刀落,干净也利落,只脸上挂着淡淡哀伤。一个小男孩吹着风车不停追逐,欢快地围着她转。老板扬起巴掌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女人连忙轻喝一声,小毛头很乖,拿着风车听话的走开。
我照例留在车里,暖融融的阳光洒进车窗,一只蜜蜂嗡嗡地撞着玻璃飞,困意渐渐袭来……忽觉脸上痒痒,有什么东西在爬,拿手抚了一把,只听咯咯一阵笑,睁眼一看,小毛头不知什么时爬上了我的车。
我作势要打他,小家伙笑嘻嘻地一滚,爬进我怀里。我扯着他两只小耳朵,朝他哈一口气,他立即伸了舌头来舔我,这孩子大约三岁多,乌黑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我。
“鬼东西!”我抱着他坐了起来,骑在大腿上,“逃学了?看你老爸晚上怎么收拾你?”我刮了一下他粉嫩的鼻子,假装幸灾乐祸。
“我爸爸死了,我还有一个姐姐,那是我妈妈,她在这儿上班.”他指了指洗菜的瘦女人,甜甜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奶香,稚嫩的童音,他大约并不懂得此事的真正含义。
我很快地扫了一眼那个麻利女人。
小男孩见我许久不说话,他又开始到处爬,翻过一个个椅背,踩在坐垫上,看着书包他好奇地问:“叔叔,你家小孩一次要买这么多书包?”
我伸了伸腿,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着这些书包的用途。
“那你送一个给我姐姐吧?”他很聪明,立即明白,充满期待的求我。
我一时语塞,正不知怎么回他,老板敲着窗喊我吃饭,我抱着他下车,关了车门。
饭吃得很快,我又回到车上,一群人还在喝酒。放下椅背,眯着眼假寝。车门被轻轻地拉开,小毛头探着脑袋朝我张望,我闭着眼,假装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小毛头小心翼翼爬了上来,走向书包,他挑了很久,最后选了一只粉红色,下车前,蹑手蹑脚趴着看了看。我一直闭着眼。
等人醉醺醺的都上了车,油门一踏,车底下突然发出一种异样的声响。我的心一颤,脑袋嗡一声,敏感的觉察到发生了什么……我一个箭步跳了下去,鲜血从车轮底下渗了出来……小毛头抱着那只粉红书包浑身血淋淋,……一动不动躺在那儿……
他---怎么藏在了我的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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