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断想
文化之余中国,林林总总,乱花迷眼,大到国家文化,小到个体文化,所以,当有人张扬着要把“国师”称谓赐予张艺谋的时候,老谋子坚辞不受,就凭这一点,我对他高看几分。平心而论,在中国当代的影视舞台上,大约也没有什么人能超越老谋子的成就。但是,对自己斤两自知这最为难能可贵。而把“文化大师”赐予余秋雨先生的时候,余先生笑眯着眼睛,咧着略有歪斜的嘴巴,欣然而受,并且觉得自己当之无愧,无人能出其左右。这在我看来是一种境界,人如果到了这种境界,基本也就属于当年“义和团”身上涂了污血,举着大刀片子高呼“刀枪不入”的义和拳,自以为无敌天下,或者是天下无敌。
在当今中国,打着文化招牌的比比皆是,大到某一个地方政府,小到某一个个体的人。而且我观察到,现在我们很多省市,都在打着一张叫“文化”的牌。于是开始争到底哪里是老子故里,开始争黄帝,开始争梁祝,开始争西门庆,开始争孙悟空,开始争李白,争孙武,争诸葛亮,争古隆中,争董勇,争得血脉忿张,争得不亦乐乎。
于是“世界文化遗产”“历史文化名城”“中华姓氏文化”,各种文化招牌的东西纷纷出笼。比较可笑的就是河南周口淮阳县的“中华姓氏文化节”,要求所有参加晚会的观众必须穿西装扎领带,于是乎,一个曾经是长袍马褂的民族,在研究浩瀚的姓氏渊源的时候,强硬的接轨了世界。
不仅如此,光争还不足以体现实际行动,于是什么最高的黄帝雕像,最长的中华始祖龙,圆明园的克隆,等等也都披着文化的外衣粉墨登场,以至于山东济宁这样一个小的地级市,张口就开始了要建设中华文化副都的大手笔,据说院士们都签名支持,这个说是可以耗资几个亿的项目,在全国人大会上都被作为严肃的提案拿了出来。
曾几何时,中国人如此迷恋和热衷文化的光大和复兴?
《百家讲坛》拿着孔孟开讲是文化,管你是别解还是曲解歪解。拿着《三国》绘声绘色的开涮也是文化,至于阎崇年挨了巴掌,那算是文化的“副产品”吧?
于是我“欣然”看到,文化原来是吃饱了的穷极无聊,一边用牙签剔着牙缝里面的残渣余孽,一面刻意饶有兴趣的普及和壮大自己的文化素养,何乐而不为?至于吃的好不好不敢说,起码能塞满你的肚皮,只要别遇到哪些刻意往里面下“苏丹红”“三聚氰胺”的无良文人。于是,文化成为一种工具,就像女人出门要对着梳妆台,拿着自己的脸“粗加工”“精加工”然后作为产品“出厂”的工具。出了门让世人看到一脸的光鲜,扭动的腰肢都显出文化的风情和浪漫。
事实上,我在这里要更正一句流言,那就是什么“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话在我看来只说对了一半,它更深层的含义是,就怕“文化流氓有文化”。
文化着并苦旅着的余秋雨大师,就可以千年一叹的让我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师就可以端着大师的身量,劝家园被震酥了的地震灾区人民要理解,不要闹。于是就像山东文联的那个王兆山的副主席,欣然命笔一气呵成“纵做鬼也幸福”,文化到了这个境界不是无敌是什么?不仅仅无敌,也保证能让你看得后备嗖嗖的蹿冷汗,都有医学功效了。
话剧《屈原》里面,婵娟怒斥文人宋玉的时候,有一句著名的台词:宋玉,你这没骨气的文人。这台词掷地有声。可惜它的作者郭沫若先生不是一个有骨气的文人。不信你去看看他的《百花集》。
这是一个文化泛滥,文化被滥用的年代,什么都可以贴上文化的标签,就像我们八十年代初在大街小巷上看到的那些戴着蛤蟆镜上一定要贴着一个标签的“时尚青年”,那叫要“标注产地”,所以,文化在当今更多意义上早已经是商业化的帮凶。
但是,必须注意到的一个现实是,在“山寨文化”流行的中国,所以文化被如此流俗贱卖,很大的原因在于一些“文化大师”,“国学大家”“专家学者”及其不负责任的行为,他们就是推动这样“山寨文化”的黑手和动因。
台湾的《天下》杂志月刊上做了一期“台北PK北京”的专题,开始他们被北京的宏大,和哪种不顾一切干掉四合院老北京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在文化底蕴上,这些探讨者却不慌了,因为他们知道文化不是“规划出来”的,也不是用钱就可以砸出来的。文化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散漫的细胞,是具有影响力和穿透力的,靠着几栋稀奇古怪的“大裤衩子”你是张扬不出你的文化的,所以,那个专题的最后台北向北京叫板:谁是中国的文化之都?
文化不是对历史的绑架,就算你绑架了历史所要文化和荣誉,也势必会被世人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