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机补贴利益链曝光：久保田等企业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青尘

　　在农机购置补贴政策实施中,普遍存在两种现象：一是骗补，也就是说个别企业违规骗套补贴资金；二是寻租，农机化主管部门人员收受贿赂等违法违规行为。最近微博上一篇《一个农机人的忏悔书》爆光了农机行业一些补贴潜规则，把久保田公司以及农机行业推到了舆论的风口，各种暗地里的“寻租”与“农企骗补”也日渐浮出水面。
　　尽管现今农业部门采取建立黑名单制度、取消补贴资格、建议吊销营业执照等措施，重拳打击农机企业、经销商骗取套取补贴资金的行为，但是这一现状至今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农机倒卖”成为行业公开的秘密?
　　据农业部官员介绍，为了帮助中国农业改变生产方式，中国的农机购置补贴始于2004年应运而生。而在此之前，中国农村普遍缺乏基本的农业机械，即使如黑龙江等地区的大型农场，也存在农机不足或者日益老化的现象。粮食安全和农业生产发展，因此受到影响。2004年6月2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机械化促进法》公布，规定“中央财政、省级财政应当分别安排专项资金，对农民和农业生产经营组织购买国家支持推广的先进适用的农业机械给予补贴”。巨额资金的投入，成效显著，如今中国已成为全球农机制造第一大国。
　　然而，按照《2013年农业机械购置补贴实施指导意见》规定，各省享受购机补贴政策的用户必须在本省内选择购机，可以选在在省内不同的市县进行购机，但不能跨省享受“补贴”购机，且享受补贴所购得的农机，在两年内禁止销售。但是，在巨大终端差价情况下，自然就形成了部分企业、经销商，违背国家补贴实施政策，为利益铤而走险，形成了厂家指导、经销商操作、合作社参与的有组织、有规则、有时间的“套补”、倒卖车辆的庞大的利益网络链。少数大型农机企业甚至为维护地方经销商利益和市场格局，对“倒入”经销商进行指定。
　　据某自主农机品牌王先生透露，自从2009年至今，在江苏省境内补贴销售的插秧机甚至超出一半的数量被倒运置黑龙江等地销售。少数经销商曾经为方便“走补贴指标”，在国家大力扶持合作社建设的情况下，自己组建农机合作社，通过自己的合作社更为方便的实施“倒补车辆”。由于久保田水稻机产品的保值性能较好，二手车市场较受欢迎，保守估计每年约有上千台久保田水稻机“当年销售，当年转卖”，每台久保田水稻机单机补贴约18000元。其实，久保田688纵轴流水稻机、插秧机倒卖是业内公开的秘密。据调查，在辽宁、吉林、江苏、安徽、湖北、四川等地，这一现象更为严重。
　　更为可怕的是，现有一些农机经销商在厂家指导下直接倒卖农机出国。广东、广西、江西等省部分日资品牌的商家，在厂家的指导下，将其生产的“纵向轴流”水稻机在当地直接办补后转往越南、泰国等国家。此外，也有经销商在各地回收两年内的办补旧车，转往越南销售。行业专家认为，农机倒卖出国“肥水外流”这一现象近年来十分猖獗，是该有关部门出手整治的时候了。
　　这些现象的存在，根源就是农机补贴存在一定漏洞。一是企业虚报农机补贴。现行的兑现方式是企业、经销商在销售机具时，以差价购机方式进行兑现，由经销商完善补贴兑现手续，农机、财政部门等凭经销商提供的手续资料将农机补贴资金拨付给企业。这样，就出现企业钻政策空子，采取找农民身份资料虚报农机补贴等现象。也就是说，申报补贴程序太简单，给虚报提供了方便。眼下运作的申报手续，经销商只要凭当地农民本人的身份证填一份表就可向上申报补贴，于是一些唯利是图的经销商便采取借身份证或与出身份证人勾结编造虚假购机事实申报领取补贴。
　　此外，农机补贴的对象本来是农民，补贴资金发放不透明，给“冒领”留下空间。一台农机多少价，凭经销商说了算，虽然补贴标准农民知晓，但“一台农机卖多少，扣除补贴款农民还该交多少”里面的玄机农民不知道，农民只能在企业“叫卖式”的宣传中了解补贴情况，常被销售员忽悠。因此，便衍生出假造购机信息，合伙或独吞补贴的违法行为。
　　专家指出，农机“倒卖”、“转卖”情况一方面可反映地方农机系统对补贴机具监督、抽查不到位;另一方面反映出部分农机经销商违规套取补贴资金，赚中间差额。当然，也有生产企业对经销商管控不严，故意放纵，部分农机企业存在市场部与经销商一同组织“倒卖”、“转卖”现象。经销商倒补之猖獗，严重损害了国家“扶农、强农”转向资金安全，久保田、洋马等农机企业在这一怪圈中难道能洗脱干系?
　　“农机骗补案”引发政府加大治理农机黑幕力度
　　据介绍，久保田收割机被倒卖，开始成为一个较为普遍的现象。2012年广东湛江就查出一起严重的久保田插秧机“倒补”骗取国家补贴资金的行为，据查明湛江8个县(市)区农民共购买“久保田收割机”共计265台，可确定倒卖至外省的共计251台，涉及财政补贴资金约1969.1万元，涉案农机人员共计25人，抓捕涉案的“中间人”、倒卖商等社会人员共20人。
　　随着该案的进一步，“湛江久保田农机骗补案”终于浮出水面，该案的相关“谜团”也逐步解开……根据国家法规，个人套取、骗取国家农机补贴款是经济犯罪行为;对于公司来说那是要取消目录的。然而，个别厂商伙同湛江市一些不法分子看到了农机补贴政策中隐藏的“商机”，以“给好处费”的形式利用农户身份资料，填报虚假购机申请材料，并勾结农机部门工作人员逃过层层审核，待购机后不但倒卖到外省用以牟利，还借机骗取国家巨额补贴款。有网友质疑，发生这么大的案件，广东省为何没取消久保田的目录?这一直成为农机行业没人能解开的悬疑?
　　如果对“湛江久保田农机骗补案”，日企久保田可以说是经销商行为的话，那么“海南农业厅暂停久保田补贴案”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回顾2011年5月18日，海南省农业厅就发文通知，暂停苏州久保田水稻插秧机、全喂入水稻联合收割机、半喂入水稻收割机的补贴工作。海南省农业厅并没有给出暂停原因，行业人士分析说，很有可能是久保田在海南市农机购置补贴工作中存在严重违规行为，扰乱了补贴工作秩序，造成了恶劣影响。
　　依照农业部、财政部在近日联合下发的今年农机购置补贴实施意见中,作出了更为严厉的规定:参与违法违规操作的经销商,不仅将被及时列入黑名单并予以公布，经销商及其法定代表人永久不得参与补贴产品经销活动，还将取消其产品补贴资格，非法侵占的补贴资金必须足额退回财政部门，对违规违纪性质恶劣的生产或经销企业,还将建议工商部门吊销其营业执照，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将协调司法机关处理。很显然，久保田也许违反了“对参与违法违规操作的生产企业要及时取消其补贴产品补贴资格“这一条。
　　据当地一经销商业务员介绍说，”这次搞得太多了，他们老大说，上面有人罩着，不怕，就把上百台在当地获取补贴的农机倒卖到外地牟取暴利。其实倒卖一次洗手不干就没事了，估计这些人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现今无从考证，不过业内一般的做法就是，厂家派销售经理进行暗中指导，经销商要么自己操作要么就找“中间人”操作，他们做的狼狈为奸，天衣无缝。当然也有狗咬狗的现象出现，有经销商之间分利不均写匿名信举报的，也有经销商内部业务员不满进行告密的。
　　更有意思的是，7月22日，海南省农业厅又下发通知，《海南省农业厅办公室关于调整海南省2011年农业机械购置补贴产品目录有关内容的通知琼农办》(〔2011〕120号)，恢复对久保田的补贴，补贴标准不变，这更让人生疑，到底是农机部门处罚错误还是久保田的公关能力强?但是，话又说过来，即使永久下架，就能真正遏制久保田等相关企业的继续违规吗?是否影响其今后继续销售农机补贴产品呢?其实“没有影响”。行业一般做法就是不用老公司这个名称了，再换个公司名称不就行了。
　　针对类似“湛江、海南久保田农机骗补案件“等农机购置补贴工作中的违规行为以及涉农惠民领域贪污贿赂犯罪案件的日益增多趋势，农业部出台了更为严厉的处罚措施。农业部有关负责人向记者表示,今后农业部将加大监督,严厉追究有关人员责任。对于农机企业、经销商骗取套取补贴资金的行为,发现一起、严查一起，决不姑息，坚决取消产品补贴资格或经销补贴产品的资格，追回骗取套取补贴资金。农业部门的严惩，能否真正遏制此类事件的发生呢?能否警示部分机构和企业伸向农机补贴的“黑手”?这显然是一道待解的题。
　　有专家提议，对自主品牌的农机产品进行“普惠制”补贴，从而来加大扶持自主品牌的力度也许是一条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