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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子的。
昨天中午11点多,天气比较热。我胡乱吃了点饭,打算去健身房健身。途经花园路跨街天桥,看天桥上有两排十来个摆地摊的。其中蹲着一个小姑娘,正拿着一根雪糕舔着,面前地上摆张白布,布上放着几个工艺镜子及乱七八糟一些女性饰品。
我蹲下拿了个化妆镜把玩,随口与女孩聊天:“你在这摆摊,生意好么?”“有什么好的啊?天气好了出来,天气不好只能在家呆着;还得提心吊胆。”我看那姑娘不过20岁左右,倒有些感慨,于是问:“听口音,你家是东北的?不找个工作,来这提心吊胆卖地摊?”“是啊,我家东北的。现在工作不好找,我们有好几个人一起出来摆摊的,在不同的地点。我们的货都是统一进的,很便宜质量又好。就拿着化妆镜来说,商场买四五十元,打八折还得三四十元,我这只卖10元。火车站也有10元的,但没我这好。”她说罢,拿起镜子,指着上面不锈钢部分向我验证,“火车站的东西,摸一摸就花了,我这不是。”我又问:“你提心吊胆啥?怕城管?”小姑娘甜甜一笑,露出了俩虎牙,鼻翼两侧的雀斑,也随着笑容一动一动 的;在跟我对话的时间里,那雪糕开始融化,一滴两滴往下落,“是啊,城管。他们逮着了要没收东西。要东西就得交钱。”我点了点头,“吃雪糕吧,都化了。”然后放下镜子,起身准备走。
忽然,桥东头几个商贩猛的站起来,快速的收拾东西,有个卖vcd的商贩最方便,抱着箱子就朝桥西跑,而我们就在桥西。这紧张气氛就象电流一样,桥上霎那间传遍了桥上的两排商贩,十几个人整个惊慌失措起来。他们嘴里嘟嘟囔囔,但手脚不停都开始麻利的收摊。小姑娘紧张的说了句:“城管从那边来了,我躲躲啊。”一弯腰,两手分别抓住白布的四角,顺手一提,便成了一个简易包袱。那跟未吃完的雪糕早被扔在地上,流露出无辜的眼神。小姑娘将包袱提在手中,朝桥西楼梯跑去,她若下了楼梯,就可以走上繁华的花园路,混入熙熙攘攘的行人之中。
我从没见过如此阵仗,呆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内,所有的商贩从我身旁跑过,奔向桥西楼梯,原来热热闹闹的天桥上,竟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惊愕的行人呆立中间,形如木鸡。“哎呀”忽然我听见小姑娘一声尖叫,扭头看去,原来桥西楼梯下方竟有两个城管,顺着楼梯网上走。显然,这些经验丰富讲究战术的城管人员,早早兵分两路,将他们包抄起来。几个身形高大的商贩仗借人多势众体型健壮杀出了重围,有个妇女被城管揪住,情急中将城管挤在栏杆上,扭打着哀嚎了两声,城管不敌,那妇女竟也逃脱了魔爪,但惶恐之中,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唯独小姑娘,因那包袱有些沉重,被一个城管劈手抓住,拔河般拉扯两下,包袱最终被城管掠去。整个过程中,小姑娘惊恐得叫了几声。
得手的城管根本无视小姑娘的存在。他们上桥与桥东城管在桥上胜利会师。小姑娘一路尾随,口中说道:“叔叔,把东西还给我吧。我刚毕业没事干,这还是摆摊的第一天。什么也不知道,以后我再不出来摆摊了,你就饶了我吧。”城管不理。最后四五个城管站在一起,一个说:“就逮着一个?其它咋都跑了?”一个说:“tmd人多,我们这几个人不行。”我靠在着栏杆上,冷眼看着一切。几个行人也看了看,虽满脸错愕不忿,但还是慢慢走了。城管们又唠叨几句,忽想起小姑娘来。提着包袱的城管说:“咋着,交罚款吧,还咋着?”小姑娘急得要哭,说:“叔叔。我真是第一次。你就饶了我吧。你说罚款,我本来没钱才来摆摊的,哪有钱交罚款啊?”城管提了提包袱,冷笑道:“没钱啊?没钱咋进货?这样吧,罚款不用交了,货物没收。以后你也不能再摆摊了。”其它几个城管也笑了。姑娘忽然哭了,从口袋里摸索出几张钞票说:“我只有20元钱,我交了吧。”又伸出白嫩的胳臂,“刚才你拿我的东西,把我的胳膊都抓破了。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女学生,你们就把东西还给我吧。”
我听了心中一惊,靠了过去。果然见姑娘的胳膊上有几道红印,大概被指甲擦破了皮,有少量血液渗出。那城管看了看姑娘的胳膊,先是一呆,忽然满面怒色:“这是我抓的吗?啊?说不定是你自己抓的,况且,谁让你暴力抗法呢?不狠罚你就不错了。这样吧,你掏100元再领东西。”他回头看了看我,喝道:“走开,看什么热闹?不要影响我们正常执法。”我没吭声,那几人看大概看我健壮,且衣着光鲜,没再说我。小姑娘伸手去扯包袱,城管把包袱放在身后,小姑娘抓了个空。城管说:“交罚款。不缴罚款就想拿货,没门!”小姑娘看了看我,哭了。
一旁的我看的怒火焚身,早想拍砖而起来。于是我踱到姑娘旁边,对她说:“小妹妹,没事的。东西给他们吧,我能给你想办法补偿,相信我。”小姑娘疑惑的看看我,抽噎说:“这又不管你事。”旁边城管也喝问道:“你是他什么人?我们在正常执法,你不要管。”我没搭理他,只对小姑娘说:“听我的,没事。”姑娘也无可奈何,默默不语,我拍拍她,示意她站在我身后。我对那几个城管说:“既然我们违法摆摊,那么我们认罚,东西呢,我们就不要了。这下没事了吧?”几个城管惊疑的看了看我,复面面相觑。提着包袱的城管将包袱打开一角,有两个城管凑头大略的审视了里面的物件,似乎在估摸价值。沉默几秒,一个城管说:“那就这样吧,该吃饭了。走。”他们扭身要走。
看他们要走,我说道:“且慢走。你们该没收的也没收了,这算你们执法完毕了。但有个事情大家需要商量一下:我妹妹的胳膊被他弄伤,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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