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聊发少年狂 于 2013-9-5 16:09 编辑
火热的夏天 农历六月的天格外的热，特别是中午，下火一样的太阳挂在头顶上，空气中好像充满了要燃烧的火，直叫人喘不过气来。树叶都蔫了，鸟儿也躲进树林里去了。劳动了一上午的人们，吃过午饭以后，喜欢找个大柳树阴乘凉。男人们有的下棋、打扑克、讲笑话、编篮子、搓绳子，有的躺在凉席上睡午觉。女人们有的做针线、纳鞋底，有的拉家常，哄孩子。每有一棵大树的地方，就是一簇簇乘凉的人们，热闹的很，也亲切的很。 在场院边上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柳树，每天中午，君华手拿书本坐在树下专心的看书。他穿一件海军衫，灰色的确良裤，一双黑色凉鞋，中等个子魁梧的身材，黑红的方脸，粗粗的眉毛，厚厚的嘴唇。人们都说厚嘴唇的人老实，不爱说话，一点不假，无论在哪里，从没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多说话。要是和那些利嘴巧舌的大姑娘小媳妇在一起，他就更没话了，干脆来个不开腔，只埋头干活，或是在旁边默默的听人说话。要是没人问他，他可以一上午不说一句话。有人问他：“你这样不说话不憋得慌么？”君华说：“有什么憋得慌的，专心干活就是了。再说你们说的我都听着呢，怎么会憋得慌？”他虽然话不多，可村里的老少都喜欢他，特别是附近的老年人没有不夸他懂事的。这些日子，他天天中午在场院边看书，几次来了雨都是他去喊人们来抢场，为此被夸过好几次。 这天吃过午饭，君华拿起一把柳条子又到场边树下编筐去了。天热得很，他把一件白褂子搭在树杈上，就蹲下编起筐来。有一群鸡跑来吃粮食，他给轰走了。一会又和大家一起把晒的粮食翻了一遍，然后又到场边继续编筐。到下午上工的时候，一只筐已经编成了。他起来要拿褂子，一看褂子不见了。“怎么会没了呢？没看见谁过来啊。谁会拿我的褂子呢？”继续找下去要误了上工了，他就急忙跑回家拿起工具和大家一起下地干活去了。 下午收工回来，母亲问君华：“你的褂子呢？”君华说丢了。母亲埋怨了几句，他就到自己的屋里去了。却发现床头上放着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褂子。君华拿起褂子出来问母亲：“是谁给我洗的？”母亲说不知道，他问：“谁来过？”母亲说：“李芸来过，玩了一会就走了。我没在意她拿没拿褂子来。”“准是她！”君华不由的心里一阵欢喜，想起了他和李芸的一些事情来。 君华和李芸小学就是同学，那时候李芸很瘦小，经常挨几个调皮男同学的欺负，每次都是他护着。有一次他们比赛爬树，李芸怎么也爬不上去，被几个男同学逼得哭了，君华生气的一连爬了两次，然后对那几个同学挥起拳头说：“以后有事找我，别老是欺负女孩子！瞅着她小，好欺负还是怎么着？”有个很调皮的说：“她又不是你媳妇，你干么那么护着她？干脆让她做你媳妇吧！”其他同学都起哄，喊着：“小媳妇！小媳妇！”他追着要打他们，他们跑出老远还是那么喊着，他羞红了脸，看看李芸，却在那里看着同学们四散逃跑而美滋滋的笑呢！还有一回，他们正在上课，李芸突然发起高烧来，呕吐不止。老师急忙要送李芸去村卫生室，可又耽心教室里没人管乱了套。君华对老师说：“我背李芸去卫生室吧！”背起李芸就跑。背到后他累得满头大汗，还被李芸吐了一身，李芸不好意思的说：“你脱下来我让妈妈给你洗。”他说：“洗一把就行了，那用你妈妈给洗，我自己洗就行了。” 初中的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很少像小学时那样在一起了，但还是经常相约一起去邻村上学，放学也一起回来。有一回李芸下午放学后要值日，君华先走了一会，发现李芸没一起回来，就又回去接她。那天下午刚下过一场大雨，到处很泥泞。迎到东沟沿的时候，看见李芸正坐在泥地上，手抱着脚脖子哭呢！他一问才知道李芸被滑倒了，还崴了脚。君华说：“来，我扶你走吧！”把李芸扶起来，可走了没一步，李芸就“哎呀哎呀”的直喊疼。君华说：“那我背你吧！”背起李芸送到她家里。李芸妈妈正着急呢，一看他把李芸背回来了，吓了一跳。看他们两人浑身都是泥水，李芸又伤了脚，李芸妈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君华解释了半天，加上李芸也说，她妈妈才释然了。虽然李芸妈妈很感谢他，但却觉得女孩子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就不许李芸和他一起去上学了。李芸虽然不高兴，也没办法，怕挨妈妈的骂。他们就渐渐的不来往了。从那时候开始，君华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和同学们打闹了，一心喜欢读书，甚至到了入迷的程度。 如今他们都高中毕业了。高考结束后，君华就在队里干活，等待高考成绩。这期间几次遇到过李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考的怎么样之类的。今天妈妈说李芸来过，他猜衣服一定是李芸洗的，怎能不喜上眉梢呢？从小建立的感情就像油锅上的火苗，“腾”的一下子燃起来谁也控制不住！他急忙饭也不吃了，穿上那件褂子跑了出去。 “李芸在家么？”到了李芸家门口，君华有些怯怯的问。李芸一听君华的声音，马上跑了出来：“君华！你来了！”脸上因为兴奋而红红的。“我…我…想约你一起去看看成绩出来了没有。”李芸高兴的说：“好啊，我早就想去了。你等我一下！”回家和妈妈说了一声，又换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精神头十足的出来了，问君华：“怎么样，我姑给从城里买的，漂亮吧？”君华上下打量着李芸，发觉李芸比以前更漂亮了。十八九岁的姑娘也许是最漂亮的时候吧？青春而苗条的身材，靓丽而娇艳的脸蛋，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他有些痴迷，呆呆的看着李芸。李芸被君华看的不好意思了，说：“快走吧，呆看什么呢！”他这才和李芸一起向村外走去。 “是你给我洗的衣服吧？”“是啊，我看你像个呆子一样在那里专心看书，没敢打扰你，就拿去洗了。”“谢谢你！你不怕你妈说你么？”“不怕。我是大人了，要是能考上学，就要出去自立了，妈妈还能老管着我么......”“你学习一直那么棒，一定能考上的！”“还没你棒呢！我一直拿你做榜样，一直怕赶不上你！我曾经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我要像你一样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那你准备报什么学校呢？”“你报哪里我就报哪里！”“真的？”“当然！我还想你像小时候那样保护我！”“那好，说定了，我们一起上大学，我还像小时候那样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好！拉钩！”他们的手指勾在一起，心也紧紧的连在一起。 上天有时也不遂人愿，后来君华被北方师范大学录取了，李芸却被中原医学院录取了，他们天南海北两分离。知道结果的时候，家人都是喜出望外，可李芸却嘴撅得老高，一百个不情愿。她想等明年重考北方师范大学，又不想晚一年毕业，没办法只好去上了。 临去上学前，两人约在小河边见面，真是难舍难分。“气死了！怎么偏偏把我调到了南方的学校，不能和你在一个学校了！”君华安慰李芸：“没事的，我们还可以写信啊，实在不行了还可以打电话呢！也就几个月就放假了，很快的！”“那也很难熬啊！我平时要是有个什么难事了，找谁啊？哪如和你在一起开心啊！”“在新的学校你会找到新的朋友的！”“我不！只有你！只要你！不许你乱说啊！别忘了我们拉过钩的啊，谁要是变了谁是小狗！”李芸边说着边拿出一块上海牌手表，拉过君华的手给他戴上：“这是哥哥给我买的，我现在送给你，你被我栓上了啊，跑不了你了！”君华也有些许的伤感，拿出一条红绸巾给李芸：“我没钱买贵重的东西，就买了这条围巾，秋冬的时候你围上它，也许能替你遮风挡雨。”“谢谢你君华！我会一直带着它，珍藏着它！”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小河边，话说在一起，心跳在一起。夕阳的金辉洒在身上，就像一尊美丽的雕塑。
（2010.12作）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3-9-5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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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5 18: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