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个人
文/安小茶
月亮像一个明亮剔透的大玉盘,高悬夜空,洒下一片清光……
想起小时候,每到中秋节,妈妈就会叫我和她一起坐在月下边赏月亮边吃月饼。起先,我觉得很无聊,总是坐不住,像只猴子一样蹿来蹿去,笑着叫着闹着;而妈妈却始终静静地坐着,瓣一口月饼,望一眼月亮。我一个人玩腻了,就缠着妈妈,要她和我一起玩。可妈妈却拉住我的手说:“宝贝,听话,坐下来看月亮。你看,月亮上有外婆,她在看着咱们哩!”外婆?我好象快要忘记外婆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总是笑咪咪地抱着我。于是,我怀着好奇心,在妈妈身边坐了下来……
我大口大口地嚼着月饼,呆呆望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却怎么也找不到外婆的身影。
我顽皮地瞪着眼看,眯着眼看,斜着眼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看,……始终没有看见外婆!
我手里的月饼总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而妈妈的月饼却似乎不会变小。她细细地嚼着月饼,痴痴地望着月亮。于是,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仰起头傻傻地望着,望着……
转眼,坐在小凳上依着妈妈的我长大了,也渐渐懂事了。懂得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思念,懂得了为什么妈妈总说月亮上有外婆。因此,今年中秋节,我打算要好好望望月亮,想想亲爱的外婆……
我是在外婆的爱护下长大的。小时候,我总喜欢粘着外婆,让她一刻也不得闲。外婆从不生气,也从不感到厌烦,总是那样,笑眯眯,乐呵呵地看着我。上小学了,外婆也没能得到休假,每天要负责接送我上学、回家。
记得那细雨缠绵的日子,每天傍晚,学校门口,总有一个矮矮的身影早早地在那个老地方翘首张望。黑黑的胶鞋,黑黑的雨伞,黑黑的呢大衣。只要我一出现,外婆就会急匆匆地举着伞朝我走来。外婆身材娇小,只比我高出半个头,于是正好能搭着我的肩。放学时分的马路上十分繁忙,过往的大卡车很多,于是每次穿马路,外婆总是要左顾右盼很久,然后,说:“1,2,3――”拽着我的肩往前跑,有时候把我拽得生疼,我就很任性地大叫,等到过了马路外婆一松手,我就马上挣脱掉她一溜烟地往前跑,外婆急了,一路小跑着追上来,用伞斜斜地罩住我,一边用手抚着我的大头,“当心着凉了。”外婆的责备象小雨一样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还记得外婆胶鞋上那些小小的泥点子,黑大衣上闪闪的小雨滴,一掸,碎碎地抖落一地。还记得外婆那把斜斜的伞,像要向我压来,却永远只定格在那一个角度,一个小小的角度,却是为我撑起了一片大大的天空;一个斜斜的角度,却是陪伴我一生的满满的爱。
虽然那样地为我撑伞的唯一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我总能在这样的雨天真切地感受到外婆的存在,感受到她暖融融的目光,感受到她略带责备的话语。或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神灵,但我相信爱是不朽的,我相信在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祖祖辈辈血脉相承的爱。
或许外婆是一阵风,或许外婆是一滴雨,外婆就是那一缕姣洁的月光,照着我在风雨中行走,在风雨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