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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夕烧 于 2013-9-16 20:49 编辑
有荷打来电话说:“我们两打架了?”
“嗯”我漫不经心的回应。
然后说:“谁先动手的?”
有荷说:“是他。”
我沉默了半晌“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男子,动手就不对了。”
有荷听闻,轻轻饮泣。
我握着手机,摸挲上面帖的长耳朵兔子,不作声响。
直至彼此沉默,我才开口:“有荷,要么妥协,要么,快刀斩乱麻,你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有荷轻轻分解:“不见面是不可能的,我总是会坐他的车下去。家明的心里,总是会有条裂痕,生活下去,也不会好起来。”
“那你怎么办呢?这样拖着,又有什么味道?做人至要紧是黑白分明。”
有荷不语,只是轻轻的哭泣。
我能想像,那样一个标致的美人儿,握着手机,连哭泣都那么的有味道,风姿绰约,我见犹怜,也难怪家明,放不下,丢不掉,只好以暴力发泄内心的惶惑,不满,和无法把握的不确定感。情绪累积到极致,便也就剩下粗暴的赤拳相向了。
心里不是不感慨的,可是能怎么办呢?
有荷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天生尤物,一头柔软而自然卷的头发,蓬松的垂在肩上,皮子白里透着一种莹光,两弯眉不画而黛,最最最要紧的是,近四十的人了,一点儿岁月的痕迹也没有,若不是靠近细细审视,你会发现,她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成熟女子,至要紧,有那么一份茫然的天真神态。
又有谁能逃脱这样一张面容对你的细细凝视呢?更何况,有荷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见着了人,骨头都酥了,喜欢斜斜的依着你,一幅小鸟依人的自然神态。
家明就是这样被斜斜一依,从此沉沦下去,十多年来,无论有荷在外怎么花天酒地,他自是不闻不问,权作聋哑状,奋力赚钱养家,物质越好,心里的落差也就越大,渐渐的,家明内心那种空洞的疼痛主宰了他的肢体,比如今天,他被一条暖昧的短信激怒,再也无法忽略那张美丽脸庞上的茫然笑意,挥手相向。
有荷会得轻轻哭泣,也仅仅于此。
我说:“有荷,忘了清原吧,他待你不过是因为你容颜未老而已。”
“不,他是真心爱我的。那样吝啬的人,一下子给我拿了十万,不是我贪图钱,这说明他是真对我好的。”有荷弱弱的分辩。
我能说什么呢?这个问题说了一遍又一遍,只能在原地左冲右突。
我说:“嗯,有荷,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这句话也那样的苍白。近四十岁的人了,闲时拥做一团,彼此调笑:嗯,我们也该老了,人生早已过了大半。
有些问题应该看得淡而清楚。
一直不明白,人为何要纠缠。你与我,我与她,她与他,这些错纵复杂的关系,彼此拉扯着,一定要生生的扯出血肉淋淋的肉骨来,才不得已说再见。
不不不,人生许多的事情,是不用说再见的。转身就走,姿态和语言都如此的简练,何必要像作文似的,写出枝枝蔓蔓来?
一日从城里归来,夜色漫漫之中,安静的蹲坐在大树下,我问静禾:“公路对面养蜂的怎么搬走了?”
静禾说:“还不搬走,蜂子都死完了。”
心里忽忽儿的怔住。
还记得几天前,夜里,他们刚刚搬来,人声沸腾,那么多一箱一箱的蜂子,聚集在草坪上,我们开车回来,停下,说:“这里住家户多,别在这里放蜂子。”
大爷抬起头来,撩开戴着的纱帽子,一边打过烟来,一边说:“看,我们都下了,就让我们放一季吧。”
我与静禾安静的回屋,隔着窗帘听闻外面蜂子飞舞的声音,彼此静静的微笑。
待到天明,果然叮了许多的人,有小孩,有老人,有青年,有妇女,一个个愤愤慨慨的。
其中有一个十岁的小孩,站在公路边,指着大爷,说:“你的蜂子把我奶奶叮了,你看咋办?现在人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大爷巴巴的走过来,上门致歉,又唯唯诺诺的一个劲儿的说:“等明儿若不好,我就送她去医院看。”
才不过几天的事情,搬得一箱不剩。
是该这样的睿智吧,聚与散,都应如此,不用彼此招呼,也不用彼此惜惜。
有荷是不懂得这其中的智慧的。她喜欢把身边的人和事物,一一握在手心,没事儿的时候,摊开来,一一清算,一一翻拣。
而我的忠告,也仅仅是一句忠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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