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行。散记（二）

野妞

　　来博州二年了，按照习惯，把油壶啊可乐罐和报纸啤酒瓶旧报纸啥的总是攒起来，大半年能攒一堆，集中卖给收破烂的。

　　那天听到楼下收破烂的吆喝，从窗户招手，恩，看见了。

　　连捆带扎的把东西归置齐喽，他直起腰，皱着眉，对等在门口多时，准备收钱的俺道——给你多少钱呐，你看啊，酒瓶二分，报纸八分，油壶塑料不要钱……总共只值八毛钱，给你一块钱算了。

　　真惊呆了。合辙他给一块钱还是慷慨开恩富裕的。按湖北算法，油壶五毛一个，酒瓶一毛，报纸五毛一斤……这堆破烂少说也得值一斤肉钱。杂到新疆来的破烂贬值这么多，尼妹的，真拿破烂不当废品是吧。

　　入乡随俗吧，你总不能和一收破烂的要公平讨公道算总帐吧。让隔壁左右笑话不是。

　　俺臭着脸收了一块钱，正要关门。丫又贼头贼脑往里探，“你们家有没有旧家俱？”

　　“没有！”俺硬梆梆回一句，“咣当”把门甩上了。

　　从此再不攒破烂，有就随手丢，存那玩艺干嘛，一块钱不值的破玩艺儿。

　　后来听马姐夫说，卖破烂的人要骑好远好远的车，十几公里，才能到废品收购站。有天下雪，半道上，他在还帮一收破烂的大爷推了一把陷在雪里的车。

　　新疆几乎没有工业加工企业，所到之处全是棉田葡萄地苞米地等等大田，所以废品就真等于废品了。

野妞

　　隔壁是个军营。

　　马姐夫学校新修围墙，想把排水沟包进校内。你知道的，疏通方便。围墙往后扩了点，占了部队一块砖那么大的面积。

　　这边围墙刚砌起来，不知从哪里开来了辆挖土车，挥起巨无霸般的铁铲，三下五除二地把墙铲平了。铲平后来了俩大兵，肩上扛着几道杠没看清，丢下二句话——“这是部队的营盘，直道不？还敢侵占军事用地。”言罢趾高气扬滴正步走了，还甩着大胳臂，人五人六的。

　　占你爹啊，新疆的地要多大多大，戈壁滩要多广有多广，随便你摊大饼的用。尼妹啊，让一块砖很难么，就来较真，欺负老百姓不是~

残酒未消

给你一块钱？没向你要垃圾处置费？

野妞

　　刚来时，大家发疯地往家寄葡萄干大红枣巴旦木啥的，有的主光邮费就花了几千，希罕的，乐得博州干果店的老板喜笑颜开。随着时光的流逝，大家发现，新疆有的湖北也有，甚至还便宜，不用说，多数人被当大苕宰了。

　　刚来的时候，当地领导都很热情，每逢年节请去民族老师家或蒙古包吃个饭，每逢周未派个车拖着大家游个景，爬个山，K个歌，嘘寒问暖得很。随着时光的流逝，当地领导可能觉得大爷都是孙子惯出来得，加上该要的援助款大半到位，各项设施大概齐全，来得越来越稀，最后几乎像绝经妇女，啥也没有了。再大的节日，也没人管了。有年轻又单身来疆的，孤魂野鬼的，荷尔蒙大量积累发作，满地乱窜，屁大的一个州府，旮旮旯旯都踏遍了；有抱团精神的，就组四角凑桌麻将，四角不齐就凑三角，斗个地主啥的。不沾赌的就骑辆自行车去打乒乓球，年纪大一点就去跳广场舞，蓄积在体内的能量，要靠出汗来发泄啊。

　　不管时光如何荏苒，有一件可爱的事情始终没变，三百六十五日年年的度过，楚国的考察团总会来的。每每到了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初夏、盛夏时节，新疆到了瓜果飘香的旅游旺季，湖北各级政府和教育厅的官员们都一拨拨的往这扑。避暑带尝鲜，再去大草原骑骑马，多好呀，天高云阔，神清气爽，怎一个爽字了得。

　　考察团的官人们主要目的都是来慰问援疆同志们的，一般不会空手来的。每逢此时，同志们都正装出席，西装领带，在单位门口燕翅般排成二行，向考察团成员行注目礼，露出八个大牙的标准微笑，同时接受家乡领导们的握手，寒喧。

　　官人们被迎进礼堂开茶果会了，吃接风宴了，马姐夫等就一轰而散。有的同事爱惜羽毛，就把这一身标准新郎行头赶紧脱下来，洗刷刷挂好，保持裤缝笔直，袖管笔挺，好接受下一拨领导的亲切接见。

　　过了不久，同事们就眉开眼笑奔走相告，去领红包。红包也不算忒薄，家乡领导们都挺够意思，一般里面都有十张的。也有细心的同事会暗暗掐指，拢共来了几拨，收到几笔，有木有漏掉的。当然，也有不识趣的领导吃了喝了玩了，一拍屁股屁也没放一个就走人的。不过，这些主儿回去后大脊梁骨肯定会痒痒的，背后不知受了多人少的唾弃和指责。

　　如果你要问新疆最美的季节是哪季？不不，不是春天，尽管“棠梨叶落胭脂色，千树万树梨花开”，不不，也不是冬季，尽管‘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新疆最美的季节，当夏天莫属。

知音

破烂还是要攒的，送给库尔班大叔不要钱做个人情也好啊。

远去的烟云

野妞 发表于 2013-9-28 15:08
　　隔壁是个军营。

　　马姐夫学校新修围墙，想把排水沟包进校内。你知道的，疏通方便。围墙往后扩了点 ...

  坚决支持维护军产和军人荣誉的革命行动！{:soso_e142:}

我是来打酱油的

废品可以回武汉时捎回来卖。

野妞

知音 发表于 2013-9-28 16:34
破烂还是要攒的，送给库尔班大叔不要钱做个人情也好啊。

你吧，长点心吧~
三不着两滴

知音

野妞 发表于 2013-9-28 21:48
你吧，长点心吧~
三不着两滴

我家大索尼电视才卖100块钱，心疼死我了。

信以为真

加拿大没有收破烂的，大件东西要扔，有日子规定，还要给市政府打电话，车才会停。
但是可以捐。
垃圾超过规定的，到垃圾站扔，车要过秤，按重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