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上级派我到六星村驻点,任务是找机会拔掉六星的炮楼,除掉里面的几个鬼子。 我当时还感叹:六星,加上一星就是七星北斗,减去一星就是五星红旗啊!
到了六星,我才知道开展工作是多么艰难!这个村里的人觉悟普遍偏低,对杀鬼子的正义性和必要性搞不清楚也不愿意搞清楚。村长令箭是我曲里拐弯的亲戚,勉强能算我的远房侄子。就是我这个远房侄子极力反对,一上来就问我:你来这儿,我北原姑姑同意了吗?你不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了? 过了半个月,这事还没个眉目,人人见了我都绕道走,我上谁家吃饭,谁家就端出最难吃的东西,并附赠两个白眼,我上个茅房,都有个叫阿通的逼孩子往里扔土块。 这肯定是令箭搞的鬼,尼玛,我还就不信了,我决定找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开个会,求爷爷告奶奶捣估半天,黄昏时分, 总算捣估了几个人来。 令箭没来,这狗东西! 看着几个人懒洋洋的样子,我打起精神说明了情况,并学着神经病的样子喊了几句口号。我期待中的掌声并没有出现,几个人还是懒洋洋的。 我就让大家说两句。
一个叫马樱花的精瘦妇女坐在炕上:老娘先说,鬼子招你了?鬼子惹你了?据点里的鬼子来了五六年了一直安安静静文质彬彬有个戴眼镜的赶集的时候还给了我闺女一块糖,……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杀鬼子,你们杀了鬼子,县城里的二百多个鬼子杀过来,六星就完了,我和马姐夫和闺女往哪儿跑?这个一定得想清楚!
一个叫知音的妇女说:鬼子手里有枪,我们手里只有锄头,拿啥杀? 一个叫兰舟的妇女说:鬼子不可怕,伪军太烦人。 一个叫杨五郎的男人说:你是不是八路啊?你们把部队调过来不就行了吗?哪有指望老百姓杀人的!? 一个叫莫邪的男人叭哒叭嗒抽着烟:主要是杀完鬼子以后的退路……. 冷场了,半天都没人再说话。 我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最后俩人。 一个是半卧在躺椅上的春江,他不屑地瞅了我一眼:就看不惯你跟一帮老娘们瞎BB, 到山里当土匪,多滋润啊,不用这么苦逼逼地求这求那的,天天喝酒吃肉打豆豆,快乐无边,还没压力。你这倚着门子跟性工作者似的拉人,太掉份了! 最后是眼里闪着点点星光的青丝姑娘,青丝姑娘说:杀鬼子,我支持,算我一个,要整,就往大里整,往死里整,先端了据点,咱们有了枪,叫上八路军打县城! 我浑身颤抖,眼含热泪: 同志,可找到你了! 正要上前握住青丝的双手,忽然听到外面枪声象炒豆子一样,哗拉拉响成一片。。。。
娘的,出事了!
跑到街上,但见灯笼火把,将村子照得白昼一般。令箭带着几个村民,扛着枪笑嘻嘻地走过来。 咋了咋了?我忙跑上去了解情况。 令箭淡淡地说: 日本投降了,我们把据点里的鬼子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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