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真水无香 于 2010-12-5 02:33 编辑
听雨〈给青儿的一封信〉 文/凝霜 我喜欢掇一条凳子坐在檐下听雨,等雨如恋人一般如约而至。擦亮叶子嫩绿的歌喉,洗去覆盖心土的尘垢,淅淅沥沥地蹦跳成水沟里的一片欢欣,然后,顺着脚跟哗哗流进思绪里去。 童年的雨,总是那样萧索的滴着。从屋檐上、树枝上掷下一片片奇异的寒冷。小伊诺凡--生活在童话与现实中的虚拟且真实的伊诺凡--就卧在那棵古树的枝丛深处听雨。小伊诺凡,过早的成了孤儿的小伊诺凡,在姑父死去以后;在世界最后一个深爱着他的亲人化作墓碑上的一个标记之后;在为他脆弱、稚嫩的世界托住黑暗的最后一缕光明消逝以后;在无法忍受姑母变本加厉的折磨以后;他选择了逃离。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当闪电下离他不远处的那座高塔轰然倒塌;当高高的鸟巢因了大雨的冲刷无奈的坠入死神的怀抱;当他发现收留自己的古树身上尚存着被闪电劈烧的伤疤。。。当自然过早的向他仅七岁的年龄上演这一幕惊怖时,他可曾从中看懂了世事的沧桑,读懂了生命的坚韧,从而了悟了一点生命的真谛? 而那个老妇呢,那个以拐卖稚童为生的老妇,那个拐卖伊诺凡又为伊诺凡所救的老妇?在飘着微雨的夜,死神就在她的门外等着。而她的邻居们纷纷破门而入抢夺她的拐卖孩子得到的家具、金钱;当她看到他们为此打得头破血流时,她睁大的眼里是否含满了恐惧与悲凉?她微启的嘴唇有是否在为曾经的一切忏悔--在漫长的一生中,未曾尽心力爱过任何一个人,亦未曾享受过任何人的爱,这样铁石心肠的存在与消逝又有何意义? 古人都死得那么早 他们的诗和画 都靠雨来发表和传诵每当深夜 她和许多不眠的窗儿一起轻轻吟唱 细细描摹 如今,每当光明一点点褪尽了,我躺在黑色的潮水上,看雨舔湿了窗外的月季;在花瓣间上汇成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嗒”的一声中坠入阶下的古砖里,融化开去,酝酿成一圈圈蓝晕,心便有了一种化蝶的悸动。遂翻开那一本本墨香,去那些散句断章里寻找他们被时光铅化的青春的印迹--如那古砖,如那古砖的蓝晕一般,历经千年,依然美的让人心醉∶ 是谁在灯火阑珊里,寻她千百度,独守一份牵念的愁苦。 是谁在孤独的吟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默守单相思的甜涩。 是哪颗多情的种子自沉水底,只为换来与另一棵水草在清潭里以为着摇曳。 是哪个临河而立的仕女,任由青春在衣袂翻飞中苍老成头上眉眼益渐清晰的褶迹。只为了某一天,能重新躺在他怀里,抖动双肩,幸福的哭泣。 是李清照的“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教我以相思的魅力。 是苏轼的“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明我以生死离别的凄凉。 抬起头,看雨决绝的从万丈高空坠落成一个死亡的姿势,只为换来与荷叶的一次相逢。遂懂得,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乃是失却爱情。于是,更坚定了追梦的信念,只因不愿让生命如那股失却爱的风,四处浪迹徒劳的追寻,毫无继续的必要。 一生中能够再听多少雨,我不知道;未来的我能否有幸拥有一份爱如这细雨一般铺天盖地将我环绕,我无法推算。人生的征途,我一路披荆斩棘,只求能寻到另一颗同样善感的心,悲欢同泪,冷暖相随.我如信徒一般行进于朝圣的路上,当午夜的冷风把我从梦中惊醒,当南归的雁如一道道黑色闪电将我的思念焚烧,也就是这雨,唤开了待绽的花蕾,也解开了缠绕我心头的恐惧的绳,焦虑的锁。于是,舔净了伤口,继续上路。坚信,我可以乘着梦,在那刺透遍野的青山中飞翔,坚信,我的梦,定如那满山的花香,安生流淌,轻灵而自由。 我喜欢掇一条凳子坐在檐下听雨,等雨如恋人一般如约而至。擦亮叶子嫩绿的歌喉,洗去覆盖心土的尘垢,淅淅沥沥地蹦跳成水沟里的一片欢欣,然后,顺着脚跟哗哗流进思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