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的依赖于身边的事物,只能让你陷入日日轮回的纠结。有时候试着放弃,毋宁是另一种形式的获得。没有哪一刻能有此刻饱满,充盈的笔尖在贫瘠的囊中写下不可言说的诗句。哪怕穷得只剩下夜色,我依然故我地抛开那些迢递过来的桃枝,以沐猴而冠的姿态走进空荡的自家庭院。
还有什么可以失去,没有人能阻止从浓荫里漏下来的月光,也不会有哪一阵清风因而绕过窗前。 夜莺盘旋于台灯下袒开的书本里,一幕幕人间悲喜剧凝结成冰冷的文字。还会有哪一面戴着面具的剧情能触动内心的情绪,而让你在煽情的语言里,伏成波动的音符。此刻连自我都是摆设,在微眠中空白某段时光。再没有谁,再没有谁会在意,那从喧闹的屋子里走出来的男孩如何沧桑成中年的默片。
是谁教会我们看淡云卷云舒,花开叶落,而将是是非非尽付于空无?仿佛我们唯有通过宗教或者奔忙的脚步才能获得某种意义上的完满。在漂泊的尘世中为求得在场感,而抓牢某些事物, 可算是变形的画饼充饥吗?南山尚远,更无悠然的乐态,人生之悲怜一至于此。庄生梦求的超然于物外,不拘于形体的实相体验,难不成是桃源的另一副面孔吗?而我却在世间的榨汁机里,层层搅碎之后,以一副灰色的表情,受洗于某种空白。
仿佛晨光鸟鸣也总是旧的,不过成为唤醒我某种记忆的道具。体味的人世离分竟以极醒目的坟茔作为句号,充淡了诸多往事。他的面孔时而从碑文上飘来,提醒我置身于滚滚红尘。有时候爱便是痛,为了闪躲所以疏离。原谅我淡下去的信息,起源于对结局的醒识。谁能绕过这幻灭如一汪火在烟卷上冷透了眼神?缭缭余烟在转折处便悉数散尽,谁能真的如滴雨渗入你的身体?
更多时候,体内转动着吱吱哑哑的老唱机,而流泻的音乐如渺茫的远景。谁能读懂音乐上灵魂的曼舞?我在舔欲的酒杯中夜夜买醉伶仃的街头,我在极致的轻狂中日日深刻着这清秋的寂寥。此刻,又有谁能冷静地正视原初的自我?很想就此学一只小鸟,于温饱外,安静地打理羽毛。也很想抛开一切,约三五好友,团坐于槐树下,把酒话完一树黄昏。然而,怎么说呢,怎么说呢?可惜了,这一纸红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