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朝的发现
文/马成云
《滇略》上说:“汉武时,彩云见白崖,县在其南。故名云南”。《云南通志》也说“元狩间,彩云见南中,云南名始此”。可以说,云,不但决定了云南历史的走向,还注定了历史内涵的某些特征。正如当年庄蹻发现滇池湖畔的美丽山川一样,汉武帝为魔幻般的彩云勾起了征服滇池地区的欲望。
元封二年(公园前109年),汉武帝终于按捺不住,发动了一场开疆拓土的战争。征战的结果是,滇王投降,汉武赐印,彩云之下的“蛮人”归顺汉朝。汉朝在滇王故地设益州郡,辖24县,郡治滇池县(今晋宁县晋城镇)。这在《后汉书》等史籍里均有记载。新设的益州郡有多大,古滇国就有多大。古滇国从此成了大汉王朝版图上的一块“补丁”。虽然汉武帝赐予“滇王之印”,但是,此王非彼王。昔日的滇王是一国之主,而隶属于汉朝后的滇王乃王侯之王。当滇王尝羌情非得已地接过汉武帝所赐“滇王之印”的时候,滇王的权力已被郡守取代。一个鼎盛于战国至西汉时代的王朝就这样成了滇池历史上一个永不磨灭的史前传奇。从战国到西汉,其间经历了多少眼泪和死亡,只有透过青铜斑斓负载的千年时光来复活那段历史的喜悦和悲伤。
驻足于滇池东岸,我们切身感受到,在云南这个多山的王国里,晋宁石寨山实在是显得渺小而平淡无奇,但石寨山古墓群里埋藏着的青铜器一经出土,国内外众多的史学家、艺术家和广大民众就被它夺人心魄的非凡魅力、独立的文化品质和丰赡的历史价值以及卓越的艺术成就所折服。
1956年至1996年,先后在这里进行过14次大规模的考古发掘,清理古墓86座,出土文物5千余件,是1949年以来云南考古工作的重大发现。这一发现让人们的想象力大为活跃,昔日的古滇之梦也越来越迷人了。原来“滇国”并没有死亡,它活在地下,时间已帮我们揭开了一个又一个历史之谜,为我们找到了另一种深度的“地理”。与世界上所有的古老文明一样,石寨山也用它那苍凉而壮美的陵墓保留了“滇人”最精美绝伦的文化。
在前前后后40多年的大规模考古发掘中,最令人难忘的是1956年底的第二次发掘,这次发掘在第6号墓的墓地发现了一枚纯金铸造的“滇王之印”,印证了汉武赐印的史实。虽然这枚金印不过方寸,但却成了古滇国遥处一方的历史见证。滇王之印,高1.8厘米,边长2.3厘米,重89.5克,为金质印,印背上盘着一条蛇纽,回首逼视,印身完好无损,光彩夺目。印面凿刻汉篆书“滇王之印”四字。汉代诸侯王印和文职官印,其印文皆为阳文,是铸造成的,只有部分因急于封拜的军职官印才是凿制而成的阴文。
滇王金印系凿制而成,疑为西汉王朝仓促间制成,用于封赐降汉的滇王。但也不排除,很可能是原铸造之印为滇王世代相传,不能用来随葬,因为此印制作潦草,字体不够严谨,疑为滇人的仿制品。然而,无论如何,“滇王之印“的发现对确定石寨山墓地的性质、时代,以及墓主身份等史实都是十分关键的。
两千多来,世人只知道夜郎自大,却不知道最先流露出自大情绪的是彩云之南的滇王。《史记•西南夷列传》记载,“滇王与汉使者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史记》中还有记载:“西南夷君长以百数,独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最宠焉。”
受宠的小邑自归顺大汉之后200多年的时间里,似乎消失得没有了踪影,广大西南夷地区的民族反抗斗争此起彼伏,始终没能改变古滇国悄然退出历史舞台的命运。由此看来,赐印滇王不过是汉王朝对一方诸侯的抚慰,它意味着滇贵族们在政治上从此失去了权柄。
至东汉中叶,随着汉王朝郡县制的推广、巩固及大量汉族人口的迁入,汉势力渐渐站稳脚跟,滇国和滇人被逐渐分解、融合、同化,滇王之名越发黯然失色,其残余势力退回至江川星云湖一带,甚至更远的地方苟延残喘。就这样,辉煌了500多年的古滇国像一个多彩的梦幻,在云南大地上消失的干干净净。以至于《后汉书》和《华阳国志》里没有更多的记载,有的仅仅是重复引述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中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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