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美神农架（散文五章） [复制链接]

高山松

主楼

发表于 2013-11-12 17:3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天下最美神农架（散文五章）

文/高山松

一、寻根之旅从唱响神农出发

　　2013年9月28日至10月1日，我再次荣幸地应邀参加了“天下最美神农架采风”活动，记得我曾经说过，神农架的美是美在骨子里的，即使来过千次也不会厌倦。再说神农架本身就是一幅立体的画，一首田园的诗，一曲流动的音乐，所以我们这次采风活动便从唱响神农架开始。唱响神农架是神农架林区组织的首届网友歌唱大赛，吸引了神农架所有歌唱精英参赛，加上神农架歌王助阵，让本届歌唱大赛更加熠熠生辉。参加决赛的共有16位歌手，与其说他们是用美妙的歌喉唱响神农架，还不如说他们是用神农架的灵气唱出了时代的最强音。

　　唱响神农架歌唱大赛在充满神秘色彩的松柏镇举行，松柏镇历来被人们称为松香坪，空气中到处都散发着松香的味道，纯净而又不失典雅，在这种氛围中熏陶出来的山歌，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感染力。松柏镇又被游人称为林海石城，幢幢石楼掩映在莽莽林海，如一艘艘画舫，载着神农架人古老而又年轻的美梦，顺利驶向彼岸。在星光的辉映下，我们仿佛看到了海市蜃楼的繁华胜景，而庐陵王的传说，送郎山的神话，更是让松柏镇平添了几分厚重的历史人文底蕴，让神农架的山歌也在灵动之余增加了几分沉稳。歌唱大赛在28日晚7时准时开始，当参加决赛的16位歌手身着演出服一一登台亮相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送郎山上的五老峰、玉女峰、姊妹峰、骆驼峰、石人峰等大大小小的山峰，整齐地排列到了我们面前，所谓山高人为峰，正是这些婀娜多姿的山峰，让我们在管窥中领略到了神农架独特的风采。当参加决赛的歌手们一一登台表演的时候，我们又仿佛听到了青羊河的潺潺流水，时而高亢激越，时而缓缓流淌，时而如心灵之泉在远古的时空回荡，时而如金猴岭的瀑布在现实的桃源起舞。所谓静水流深，流出的是大自然的神韵，呈现的是神农架相思鸟的浪漫。

　　松柏镇有两座山峰对峙，一座如象，一座如狮，幸亏被青羊河分开才相安无事。青羊河是一条历史的长河，也是一条现实的枢纽，神农架林区的政治、经济、文化都被这条河滋润得有声有色，焕发出勃勃生机。更有人说青羊河是神农架山歌的乳汁，把神农架的山歌也喂养得风姿绰约，神采奕奕。尽管如此，但在松柏镇，象山和狮山并不是神农架的图腾，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神农架的图腾应该是神农广场上炎帝神农的雕像。雕像并不是很高，略略保持仰望的姿势就可以见到全貌，依旧是牛首人身，依旧眯缝着双眼，仍在思索着如何解开人世间的疾苦。架在神农雕像旁的木梯并不是很高，比唱响神农的音阶似乎高不了多少，但那些歌唱比赛的歌手们无论怎样努力，也唱不到这架木梯的顶端。而我却不会望而止步，我要顺着这架木梯向诗歌的高地攀援。或许炎帝神农手上举着的灵芝会点化我的冥顽不灵，或许炎帝神农驯牛的鞭子，会对我的惰性起到一定的鞭策作用。你看，神农广场上的鲜花开得多艳，被一架古老的牛车拉着，据说这架牛车是从远古的神农时代拉过来的，不仅拉来了一座花园，还拉来了满园的春色。我忽然觉得这满园的春色，也是神农架的歌手们用自己心灵的回声唱出来的。真想化作一只蝴蝶，在这满园的春色中陶醉，在神农架美妙的旋律中翩翩起舞，学庄周一梦千年，化作神农架的野人。

　　夜已经很深了，歌唱比赛仍在继续，在松柏镇亚新国际影城的城外，有群星在不停地闪烁，在亚新国际影城的城内，有歌星在竞相生辉。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所演绎的不仅仅是神农架的山水人文，还有各自不同的人生经历。有的寄情于大自然，有的陶醉于神话传奇，物我又怎能两忘，无论是亭亭玉立的仙女党参公主，还是辅佐刘邦的留侯张良，都只是一首歌曲中两个不同的音域。在一首《龙船调》的歌声中，谁又能走得出那艘龙船。在歌声中，张良和公主可以同船过渡，炎帝和野人可以同船过渡，金丝猴和娃娃鱼可以同船过渡，太阳鸟和相思鸟可以同船过渡，海燕和犀牛可以同船过渡，大象和狮子可以同船过渡，我们这些网友，又怎么不能同船过渡呢。都说同船过渡五百年修，那就让我们用《相逢是首歌》，来唱响我们神农架的网络情缘吧。我们的中国梦可以在歌声中启航，我们的神农梦又何尝不能呢？

　　每个人的心灵都有一座港湾，每个人的心灵都会有一泓清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首动听的歌曲就如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抚慰着每个人的灵魂。不要说情归何处，也不要说魂归何处，我们在歌声中就可以感受得到，神农架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心灵的驿站，神农架的一山一水都是我们的皈依之所。在歌唱比赛互动的环节中，你也可以用歌声大胆地唱出来，你不是过客，你是归人，我相信神农架以及松柏镇，到处都是你的亲人。我是从荆州坐车过来的，由动车转长途汽车，经过整整一天的颠簸才到达松柏镇。在歌唱比赛的现场，我甚至忘了这次活动的目的，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能见到神农架的亲人，真好！神农架的父老乡亲是我的亲人，神农架的草木山水也是我的亲人，在唱响神农架的歌声里，我的疲惫一下子就被洗涤干净。陶醉自然不可避免，但绝对不是陶醉在用歌声烘托出来的繁华盛世，而是陶醉在歌手们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亲情。一轮明月可以伴我入眠，一声蝉鸣可以洗掉我的俗念，而唱响神农架的歌唱比赛却把我的情思带到了彩虹桥上，带进了大九湖的沼泽，仿佛神农架的瀑布全都从头顶涌来，醍醐灌顶不知能不能让我顿悟。

都说人生如歌，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唱哪个音阶，谁也不知道自己唱出的是哪个音调，我们唯有从观众的掌声里才能稍稍找到一点认同。歌唱比赛的掌声如雨，滋润着每位歌手的心灵，歌唱比赛的掌声如潮，感染着每位歌手的情绪。我想秋天的枫叶这时一定也举起了手掌，为神农架的金秋喝彩，也为神农架的金秋感恩。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凋零的季节，我们都走在轮回的路上，而一条条轮回的曲线，不正是由这些歌声串起来的吗，那么无论你承认不承认，唱响神农架唱响的每一首歌，都是一条生命轮回的轨迹，都是一条季节轮回的曲线。

　　不要说歌声如潮，不要说人声鼎沸，不要说神马都是浮云，更不要说喧嚣过后是无尽的孤独，秋一定会高，气一定会爽，特别是在皈依之所的神农架，岁月更会静好。

2013.10.11

二、在彩虹桥上与秋天约会

　　明明知道从彩虹桥上也无法渡到彼岸，可9月29日上午，我们还是把这次采风活动的第一站设在了天燕景区，或许在彩虹桥上，我们真的与神农架的秋天有一个约会吧。不知是谁说过，神农架的秋天是短暂而火热的，神农架的秋天是从一片红叶开始的，但在我看来，神农架的秋天却是被金丝猴的一声啼叫唤醒的，是被唱响神农架的歌声唱醒的。你看这一路之上，层林并没有染上秋色，神农架的秋天还睡眼朦胧，仍在从低洼的山凹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山顶攀登，稍不留神，就被我们甩到了旅游车的后面。

　　本次神农之旅并没有配备专业的导游，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地知道，一颗虔诚的朝圣之心是不需要导游的。寻根之旅尽管并不是一帆风顺，也会在炎帝神农的点化下，径直找到皈依之所。加上前有快活地活骑着摩托车开路，车上的浪漫神农及时提醒我们当天的行程和景点的特征，还有浓浓的墨缘随时都会化解我们心中的疑问，云笛和猎人是这次活动的忠实纪录者，加上娥子的欢声笑语一路伴随，鸟叔的诙谐幽默更是为咱们这段行程平添了几许浪漫的情调。既然要到彩虹桥上才能实现与神农架秋天的约会，我们也就不在乎秋天是否若即若离了，我们也就不在乎神农架满山的红叶为什么还没有一点红色的迹象。是我们朝圣之心过于热切，一不小心跑到了季节的前面，还是今年的秋天故作高深，跟我们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坐在我前面的是三位歌星和一位歌王，在旅游车上，他们仍会时不时地用歌声为我们引路。三位歌星或许暂时是属于神农架的，但那位歌王，却把神农架原生态的情感演绎到了全国更大的舞台。让舞台下的观众不用到神农架也能感受到神农架原生态的美，体验到神农架原生态的古朴与纯粹。

　　尽管神农架的秘密是藏在野人肚子里的，但你从这些原生态的歌声中也能稍稍领略一二。为此，在神农架的旅游车上，一路都在不停地播放神农架的原生态歌曲，你也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人生的秘密本来就很多，神农架的秘密或许比人生的秘密更多，能够从神农架原生态的歌声中管窥一豹，我们也就应该知足了。来到神农架，我们都成了神农架的伙计，神农架的么妹还等着为我们敬上六口茶呢。就这么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神农架天燕景区的大门很快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车上的游客纷纷下车，我们要在这里办理签证，把我们的心灵寄托在神农架的秋色，唯有如此，才能用心感受到神农架心跳的频率。天燕景区大门的标志性建筑，左边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残棋，右边是横卧着的一架古琴，来到这座大门前，我们都会陷入沉思之中，这时咱们也顾不得上帝是否会发笑了。或许有人会思索怎样破解神农架的这盘残棋，或许有人会感叹古琴犹在，知音难觅。而在这盘残棋里，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日益涌动的情思是否会在神农架的秋色里迷失，是否会在神农架野人的传说中恍惚，其实我们这哪里是在破解神农架的棋局，最终我们都会陷入人生的迷局不能自拔。或许这时有人会告诉你，这座古琴是伯牙留下来的，你是否已经跃跃欲试，用秋天的芦苇作为洞箫，看能不能吹奏出高山流水的神韵。秋天的芦苇没有找到，看来你今生注定当不了子期，那就到神农架找一根箭竹，拿到蜜蜂园让神农架的中华小蜜蜂帮你钻几个眼，权且用笛声来演绎一下你对神农架的感恩之情。有没有野人的回应并不重要，或许会有三两只金丝猴会来跟你唱和，与你合奏一曲神农架的秋声。而在另一座大门的门旁，李时针先生拿着药锄等在上面，或许你就是他的传人，他要约你一起上山采药。尽管你的手里只有一支写诗的秃笔，他要用他的草药来浸润你这支秃笔，让你写出的诗句也能解救人间的疾苦。只是千万别用笔点中当下的病灶，当下的病灶是神农架大九湖的落水孔，一直通向时空的隧道，岂止是你我的一颗凡心能够测量。

　　当旅游车把我们吐在彩虹桥的下面，我的影子已先我下车，或许我的影子与秋天的影子也有一个不见不散的约定吧，那就先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的影子重叠到彩虹桥的影子上面。你一直牢牢记着与秋天约会的暗号，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那么今天天气晴好，秋天应该无恙。你说彩虹桥是秋天开着的一扇窗口，那是一点都不为过的，有紫气从东方而来，至桥下消散，秋天可是集天地之灵气，纳万物之精魂孕育而成，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让你魂不守舍，让你不远千里只为饯行一个诺言。当你随着人流拾级而上，走不多远就会发现右边的石壁上刻着“山乳”二字，这时你更加坚信神农架的高山也是有生命的，刚刚孕育出一个秋天，怎么会没有乳汁流出。真想上去吸两口山乳，可你又怕亵渎神灵，害怕你的一点俗念会玷污神农架的圣洁，于是退而求其次，站在山乳下合影留念，这时的你多么像一个孩子站在母亲的脚下，心里漫溢的是感恩的情怀。再往上一点，一棵贴地弯曲的水青树拦住了去路，据说这棵水青树是被子植物中的活化石，他一直都站在你必经的路旁，向你讲述神农架沧海桑田演变的经历。这棵树的腰身已经弯曲，仍在顽强地向广阔和天空延伸，他是在用自己坎坷的经历向人们昭示一条永恒的真理，向你暗示一条大自然不变的法则。如果你能从中稍稍得到一点启发，那么你也就不枉此行了，你是踏着无数人的脚印走上来的，无数后人也会踏着你的脚印走向秋天，无论道路多么曲折，秋天都会在彩虹桥上等你。

　　顺着木质栈道，再下几级台阶，咱们就来到了燕子洞，来到了短嘴金丝燕的老家。据说这种短嘴金丝燕本来是一种海燕，或许神农架在远古时期是一片汪洋大海，短嘴金丝燕就是亿万年前大海留下的证物。他既是大自然变迁的见证者，也是家园最忠实的守望者。尽管短嘴金丝燕的家仅仅只是一个高度和宽度都仅有十几米的洞穴，尽管洞口的海水已经换成了林海，而短嘴金丝燕却用他亿万年的坚守，向我们诠释了家的全部含义。我们进洞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燕子，洞里一片漆黑，只能凭燕子飞行时发出的声响，方能感觉燕子的存在。从声音上辨别，留守在洞里的燕子并不是很多，或许大多数燕子都外出打工去了吧，即使是这些留守的儿童和老燕，我们也无法目睹其真身，更不要说群燕迎着太阳起舞的壮观场景了，那一定不是我们这些俗人能够看得到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燕窝挂在洞壁上，据说这些燕窝也是短嘴金丝燕的唾液制成，为了营造一个小家，他们竟是如此呕心沥血，难怪他们亿万年都不会离开神农架这个家乡了。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甚至连候鸟的打算都没有动过，相对于燕子洞里的这些燕子来说，相对于他们的家乡来说，大海是多么偏远。是啊，大海多么偏远，唯有家乡才是中心，这是短嘴金丝燕告诉我们的，也是神农架的金秋给我们的启示。而此时，我们这些经常以行者自诩的浪子，又怎么不羞愧得无地自容呢，幸好出洞不远就有一座幽桥，把我们幽幽的情思全都收入囊中。

　　走过幽桥，神农架的秋天就在向我们招手了，一座高50米的彩虹桥横跨在燕子垭上，可以称得上是名符其实的云天飞渡。至于为什么要飞渡，怎样才能实现心灵的飞渡，恐怕很少会有人思考和关注。我是到彩虹桥上来与秋天约会的，尽管彩虹桥不是鹊桥，我也不是牛郎，但我相信彩虹桥上的钢梁一定是燕子垭里短嘴金丝燕的化身，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耐力，怎么会无怨无悔地坚守住一个不弃不离的誓言。顺着台阶拾级而上，秋风与我撞了个满怀，秋阳也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空旷的山林里写下一个大大的“一”字，或许你的头部在影子上会变成一点，那就成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是你发出的惊叹，还是秋天发出的惊叹，现在已经无从考证。这时你大可以自豪地宣布，神农架的秋天就在你的脚下，你是站在神农架秋天的肩膀上来探索神农架野人的秘密，来见证金丝燕守望的执着，神农架的秋天是一座无边无际的舞台，正在上演着一篇篇神圣而又神秘的乐章。其实相对于神农架而言，我只是这个乐章里一个可有可无的音符，或者只是神农架广袤的森林里落下的一片红叶，我和神农架秋天的约会，更像是一个童话，或者是一段传奇。凭着我的一支秃笔，不知能不能描绘出几许落英的妩媚，燕影的妖娆，不知能不能感知一点飞瀑的肝肠，云雾的缠绵。站在彩虹桥头与野人合影，你就能看到桥对岸的云海佛光吗，从容走过会仙桥，你就能探听得到神龟探海的奥秘吗。

　　不如归去，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然天门垭是炎帝神农登天之门，那么我们不妨用来作为我们的归根之门。尽管刘享寨只是我们人生之路上的一个小小的驿站，但神农架却是我们的归根之所。

2013.10.13

三、到金猴岭聆听秋声

　　金猴岭是一块方圆5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终年站在神农架海拔3000多米的高地。或许你会说，这是一块诗歌的高地，怎么会被金猴抢占了呢。如此看来，金猴也是懂诗歌的，每一位金丝猴都是大自然的诗人，只是能听懂的人并不是很多，让他们多多少少会生出几许高处不胜寒的感慨。其实金猴岭也很低调，在每一寸肌肤上都布满了青苔，那一定是为了掩饰诗人张扬的个性，尽管他的代表作《金猴飞瀑》已被广泛流传，他的很多杰作也在人们心目中耳熟能详，但他仍然对诗人这个名号有所顾忌。他宁愿把金丝猴当成是自己的子女，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作品，他宁愿把巴山松、华山松以及箭竹当成是自己的衣服，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口占的绝句。因为在他看来，诗人在世俗的眼中都很另类，远不如歌星和摄影师受人欢迎。

　　尽管我不是诗人，但我到金猴岭来的主要目的，却是来聆听这位大诗人发自内心吟唱的声音。或许有人会认为，金猴飞瀑的声音多么单调，哪里会有诗歌的韵味。如果我告诉你，飞瀑的声音是要用心来感受的，不是用耳朵来听的，你或许会认为我是在故弄玄虚，如果我告诉你，每一个季节听到的飞瀑的声音都会有不同的平仄和韵律，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在故意卖弄，甚至会认为我有点迂腐。最近两年，我已经是第三次来到神农架了，也是第三次来到金猴岭，我之所以迟迟不敢下笔写下金猴岭的只言片语，主要是因为金猴飞瀑的内涵太过深奥，听过两次都不得其要领，害怕因我的误解会以讹传讹，贻笑方家。春天来到金猴岭，听到的是花开的声音，夏天来到金猴岭，听到的是拔节的声音，现在时令已到秋季，尽管树上的叶片才染上一层红晕，但秋天是实实在在地在神农架安营扎寨了，所以只要你用心聆听，你一定会听到秋声。为此，与其说我们是来金猴岭听瀑的，不如说我们是到金猴岭来聆听神农架的秋声。

　　神农架的秋声里带有原始的野性，也充满神秘的色彩，那些旷古的幽情就连满山满坡的青苔也无法盖住。神农架的秋声自金猴飞瀑中发出，在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中行走，随着山势的起伏而奔涌，顺着秋风的走向而荡漾，时而与枯藤纠结，时而与古杉缠绵，表面看是林海，而实质上却是一片秋声汇聚的海洋。金猴岭大大小小的树木都长满了青苔，这不是伪装，而是大自然为其穿上的衣服，是军装的颜色，还带全毛的。这些树木都是神农架的哨兵，日夜坚守在自己的岗位，能够享受这点不算特殊的待遇应该不算太奢侈吧。同时，他们身上的一身迷彩，也让神农架本就神秘的气氛变得更加隐秘。其中有几棵大树已经受伤，立刻吸引了游客的注意，看来他们是想从这块伤疤上试图窥探一点金猴的传奇和野人的秘密。

　　金猴岭原始森林里的树木非常茂密，几乎是一棵挨着一棵，每一棵树的生存空间都非常有限，如果没有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我想金猴岭便没有了插针之地。在这块不算太大的空间，不时都会有老树倒下，也随时都会有新树萌芽，甚至倒下的老树上也会发出新芽。尽管他们都深知竞争的残酷和生存的不易，但每一个生命都是顽强的，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这是自然界的法则，也是人类生存的根本。没有抗争就不会有发展，没有顽强的生命力就不会呈现丰富多彩的人生，这或许便是你聆听到的秋声，但这些还仅仅只是浮光掠影。秋天是一位魔术师，候鸟在飞过季节的长河时也会在飞瀑中留下转身的背影，那一声声鸣叫被飞瀑吸收之后，吐纳出来的便是长夜里的一滴秋声。这一滴秋声比一滴露珠大不了多少，却能够折射出秋月的光芒。

　　金猴岭上有很多古树，标牌上挂着600多年或800多年不等，他们都是我的前辈，都是在自然竞争中硕果仅存的高手。从他们沧桑的容颜上，你也可以找到秋天的脉络，甚至用手抚摸上去，你还能感受到秋天的脉搏。这些古树都是秋天的见证者，也是秋天的解说员，你如果把耳朵紧贴上去，你就可以听到他们用落叶诠释出来的秋声，比飞瀑的声音更加精彩。当然，你可以把金猴飞瀑当成是金猴岭奔涌的激情，你也可以把金猴飞瀑看成是金猴岭的动脉血管。他们一路狂奔，一路吟唱，把神农架的秋天也唱出了别样的风采。在飞瀑平缓处架上一座小桥，神农架的秋天就有了小桥流水的田园风光。如果再围上一座石坝，你就能让金猴岭的山光水色全都倒影其中，你就能把秋色留在这座小小的池塘。另外，在飞瀑的激流处，你还可以设下一块石头，这就是你为秋声设下了一个伏笔，让秋天的韵味更加绵长。

　　秋天是有声音的，至此你应该不会有任何怀疑。无论是从金猴飞瀑里听到的秋声，还是从古树的树皮上感受到的秋声，都是如此强烈，都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让你的情思也不知不觉地融入了神农架的秋声。把这些秋声叠加起来似乎还嫌不够，如果再加上我们这些游人发出的喧嚣，这样的秋声才充满了生机。一群人，一群采风的人，走在金猴岭木质的栈道上发出的蛩音，不正是秋声穿越时空的隧道发出的回音吗。秋风是采不到的，那就采两片秋叶投进飞瀑，看能不能化作一叶小舟，把金猴岭的秋月渡回故乡。在我的家乡没有飞瀑，我只能从秋蝉的鸣叫声中来倾听秋声，长笛更短笛间歇式的鸣唱，仿佛一曲幽怨的离歌，谁又能够解开这些无尽的休止符，谁又能够从中顿悟。而飞瀑的灵气，不仅仅只是空旷，还有居高临下的醍醐灌顶，还可以让心灵沐浴在大自然的圣洁之中。

　　在金猴岭的古藤园中，藤缠树的景观也是随处可见的。不知是谁说过，这些古藤是金猴岭的毛细血管，也是秋天灵敏的触角，而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金猴岭的脐带，与秋天紧紧相连，并息息相通。通过这些古藤，你便可以更加真切地感受到秋天的气息，是那么浓郁又是那么真切，握住一根古藤，你就握住了金猴岭的秋天。这时，神农架的歌王也按捺不住了，扯开嗓子把神农架的秋声喊得更加清晰。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条飞瀑，是由涓涓细流汇聚起来的，在漫漫的长夜，你也可以听到秋天的声音。或激越或平缓，最终都会融入自然，最终都会流进时间的沙漏。

　　如此看来，神农架的秋声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神农架的秋声其实就在我们周围。你可以被秋声包围，但你不可以被秋声淹没。

2013.10.15

四、到板壁岩上瞭望秋色

　　板壁岩距神农架木鱼镇45公里，是一座天然的石林。但这座石林却又与众不同，不仅形态各异，生动活泼，而且错落的石峰上尖尖的峰顶，都顺着植被的方向斜指向天空，似乎隐含着某种玄机。更为独特的是，这里的石头都是有层次的，一层一层倾斜着叠加在一起，仿佛一部典籍，记录着神农架亿万年沧海桑田变化的奥秘。正因如此，便被好事者称为板壁岩，而最吸引游人眼球的，还是板壁岩的野人传说，据说板壁岩上下的箭竹林中，经常发现野人的遗迹。在板壁岩的上方，还有一座瞭望塔，你可以用来瞭望野人的行踪，也可以用来瞭望神农架构成的秘密，还可以用来瞭望神农架的秋色。

　　神农架的秋色都写在板壁岩的板壁上，是用箭竹写出来的行草，至于是谁的杰作，现在已很难考证，或许是炎帝神农，或许是神农架的野人，在鬼斧神工的神农架，一切皆有可能。当我们漫步在板壁岩的板壁上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箭竹成林漫山遍野的景观，更不用说郁郁葱葱密不透风的繁华胜景了。难道箭竹也到了秋天，难道箭竹也会在秋风中枯萎，难道神农架的秘密真的罄竹难书，那么这些箭竹也算得上是神农架的功臣，为守住神农架的秘密而殉葬，也算功德圆满了。其实在这些箭竹青葱的时代，谁又能从这片竹海的波涛中读出更多神农架的传奇，破译出更多岁月的密码，解出更多人生的分子式。一大片箭竹枯萎了，踏上了轮回的道路，一大批植物站了起来，接替了箭竹未了的心愿，有巴山冷杉、细叶黄杨、高山杜鹃、点地梅、崩芝麻等等数不胜数。看来在这个人世间，离开了谁地球都照样会转，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没有谁是至高无上的，如果说箭竹时代是一枝独秀，那么离开了箭竹的板壁岩，终于可以百花齐放了。原来用箭竹写出的神农架的秋色，现在用巴山冷杉或者细叶黄杨或许还能写出更为精彩的章节。

　　或许箭竹并没有走远，他只是躲在板壁岩对面的云舍中稍事休整，他的精魂日夜都眷恋着这块神奇的土地，只是箭竹日渐稀少，野人的遗迹再也难以找寻。有人说神农架云舍是为劳累的牛马修建的别院，有人说神农架云舍是为白云修建的行宫，其实在我看来，神农架云舍是为箭竹修建的驿站。华中屋脊就在前面，那些醒目的标志是在提醒你，赶紧登上炎帝为你架好的木梯，登上屋脊就可以羽化成仙，你看昨夜的流星，不正是这些箭竹射出的冷箭吗。当冷箭遇上流言，最容易把秋月射伤，秋月流下的鲜血，化成一滴滴寒露，让神农架的秋天变得更加深沉。原来神农架的秋色是由寒露染出来的，那么寒露一定就是离人的泪，或许也是神农架野人离别的眼泪，那么在秋天，请千万别说离别。你不是到神农架来寻找野人的吗，那就顺着寒露的足迹，向着深秋更深处走去，那一片片红叶都是野人留下的路标，也是你走向季节边缘的通行证。捡一片红叶，夹在板壁岩的岩缝里，这片红叶便成了板壁岩这部典籍的书签，上面赫然标记着你寻根之旅的每一段行程。当你把神农架的秋色览尽，当你把神农架的秋天走完的时候，你就把板壁岩这部史书通读了一遍，或许能从中找出有关野人，以及有关秋天的一些蛛丝马迹。或许在神农架其他地方的秋色是红的，但在板壁岩，秋色随时都会变化，或翠绿或青灰，只是少了一些青葱，多了一些沧桑，你说这才是神农架的秋色，只有在瞭望塔上才能瞭望得到。

　　走进板壁岩风景区，随处都有曲径通幽，随处可见石峰林立。时有怪石突兀而起，千姿百态，无论观其整体或局部，无论观其正面或侧面，形象神姿皆不相同，又都栩栩如生。这时，你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你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妙笔生花了，当这些形态各异的石头一旦染上秋色，便被赋予了更深的内涵和更多的灵气。你看板壁岩北边坡地上的一块巨石，从远处看像不像一头骆驼在林海饮水，而从近处看又像是一群灵猴在玉树上蹦跳，让神农架的秋色也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东边还有一块巨石，被人们称为巨锯岩，如巨锯凌空，似要锯断你前世今生的缘分。这时你一定要求巨锯手下留情，千万别把你在神农架的归根情结结给锯断了。刚刚转过身来，你又走进了板壁岩的皮影戏中，左边是神龟戏雾，右边是玉兔戏金蛇，全都栩栩如生，简直妙不可言。都说人生如戏，又哪里比得上板壁岩的精彩，无论是神龟还是玉兔，都成了这个秋天的主角，而金蛇和迷雾，也可以称得上这个秋天的最佳配角。正是他们天衣无缝的配合，才把神农架的秋天演绎得更加丰富多彩，让神农架的秋色也平添了几分戏剧色彩。既然这处景点被人们称为板壁岩，我想一定是会有壁画的，果然不费吹灰之力，你就可以找到很多，有的像雏鸟张嘴，有的像伟人头像，不一而足。如果你的想像力够丰富，你就可以从中找到更多的壁画，只有想像不到的，没有大自然不能完成的作品，难怪有人会说，思想有多远，秋色就可以泼多远。既然秋色是炎帝神农泼下的墨，那就让我们在秋色中结下浓浓的墨缘吧。

　　记得神农架韦群曾经跟我说过，板壁岩虽然没有桃园，却有一块猕猴桃种植基地，我们也可以把这块基地称为桃源。如此一来，神农架的秋色就有了依托，不再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如果你不小心走进桃源的深处，你就会更加惊奇地发现，板壁岩的文化遗存更是比板壁岩的石头都还多，用浩如繁星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为过的。有佛都的传承，有南方丝绸之路的繁荣，有木雕、石刻及民间刺绣显示出炎帝后裔五千年的智慧，更有被称为汉族创世纪史诗《黑暗传》的问世。难怪神农架会成为华中屋脊，原来有这么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作为支撑，难怪神农架的秋色更加丰满，更加别具特色，原来神农架的秋色里也包含了这么丰厚的历史人文的烙印。如此看来，板壁岩不仅是中原文化的活化石，还是华夏四大文化的交汇地。炎帝神农当年熬药酿酒的九口大锅里，日夜蒸腾着的，不仅有秦汉文化、巴蜀文化，还楚文化和商文化，他们在这块文化的洼地相互交融，最终酿造出醉人的神农架文化。这些猕猴桃结出的果实，不正是东西南北四大文化的结晶吗，凝聚成神农架的一片秋色，不是桃源却胜似桃源。

　　走出板壁岩，我的心里仍然会留下些许遗憾。恨不能在箭竹的繁盛期走进板壁岩，看漫山的绿波拂摇，不知用这些板壁做成的小舟，能不能把神农架的秋色渡向彼岸，能不能把神农架的秘密也渡向彼岸。在板壁岩瞭望秋色，望到的却是神农架厚重的历史人文底蕴，神农架的秋色不正是由这些底蕴支撑起来的吗。

2013.10.16

五、下神农谷追寻秋的行踪

　　神农谷一向被称为神农第一景，位于神农架林区西南部神农顶风景区内。神农谷的乳名叫巴东垭，海拔2950米，在神农架林区成立之前，是巴东县与房县的交界线。林区成立后，基本上与巴东二字没什么关系了，林区政府因见其风景优美，故改名为风景垭。据说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事了，那时正值改革开放的浪潮初涌，神农架人便借这股东风，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改名。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神农架林区改革开放初见成效，但至少可以看出，神农架人改革的行动是从改名开始的。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随着神农品牌逐渐深入人心，风景垭也最终寿终正寝，取而代之的便是我们今天见到的神农谷。从此神农谷便成了神农架林区一张响当当的名片，更有游人的附庸风雅，说什么“不到风景垭，枉来神农架”，几乎可与“不到长城非好汉”分庭抗礼。由此可见，曾经的风景垭能用风景二字命名，绝不是空穴来风，也绝非浪得虚名。只是巴东垭的名字太过土气，既然是乳名，那么在断奶后，这个名字就显然不太合时宜。或许早已经被人遗忘，即使偶尔被人提起来，那也是在讲述一段远古的传奇。

　　神农谷我也来过三次，每到神农架，必下神农谷，不仅仅只是为了印证那句“不到神农谷，枉来神农架”的至理名言，主要还是想让自己一颗日益浮躁的心灵沉到谷底，试图得到炎帝神农的度化。因为在我心里清楚地知道，炎帝神农氏的肉体虽说已经架木升天，但他的灵魂应该是沉到神农谷底隐居起来了，我来到谷底，只为沾染一点灵气。我想神农氏的精魂应该是以不同的形态呈现到我们面前的，看风景的人只能看到风景的外形，又哪里能从中领悟到其中的精髓。看到擎天的奇峰，我只能想到如柱似笋；看到盘结曲扭的石柱，我只能想到亭亭玉立；看到傲骨嶙峋的石头，我也只能用光怪陆离来形容；甚至看到变幻莫测的云雾飘渺，我也只是能够稍稍联想到一点有关人生的虚浮与幻境，谁又能真正把握得住。除了美还是美，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又哪里能够静下心来，慢慢体会这其中隐含的玄机。其实这些变幻无穷的云涛雾海和奇诡多姿的石柱石峰，都是炎帝神农氏给我们设下的隐喻，为我们提供的某种暗示，能不能领悟完全取决于一颗凡心的修炼程度。沉淀是必须的，但真正需要沉下来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肉体，只要心灵沉得下来，你站在神农顶上都不会显得浮躁。

　　我是追随秋天的行踪来到神农谷的，如果说春天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一朵花开的风采，那么秋天只需俯视就能感受到一片落叶的孤独，而神农谷正是一处适合俯视的最佳选择。无论你站在神农谷的哪个位置，无论你用什么样的角度来看风景，风景都在你的眼皮底下，而只有到了人生之秋，你才会显得如此淡定。秋天是孤傲的，秋天的行踪一定是走到神农谷了，是秋天与神农不谋而合，还是秋天本来就是炎帝神农的化身。来到神农谷，你这才觉得，你才是自己的神，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峰都是你的臣民，那些高耸入云的冷杉都是你的哨兵，你还可以把浮云踩到脚下，与秋天来个拥抱。秋天的行踪是先下后上的，那条木质的栈道就是秋天走过后留下的痕迹，大体呈“V”字形，但你也不可以走到“V”字的底部，以你现在的悟性，你还不足以解开底部之谜。沦陷在所难免，陷入万劫不复就成了秋天的罪过，秋天是你的引路人，他必须让你在百丈瀑布前接受心灵的洗礼，让你在望农亭前重新找回仰望的感受。就连炎帝神农都必须仰望的神农顶，不正是你穷毕生精力追寻的顶峰吗，尽管时令已值深秋，登顶已不太可能，时不时地仰望一下，也不会让你的身心就此老去。

　　秋天的行踪也如神农谷里的浮云一样飘浮不定，时而上下起伏，时而蜿蜒曲折，让你追随的脚步也如踏浪而行。神农谷里有云海，也有林海，环顾四周，还有千峰竞秀，峭壁深涧，让你在浪奔浪涌的大起大伏中，更加真切地领略到人生的真谛。神农谷依旧由巴山冷杉占据主导地位，只有他们才能展示出神农架阳刚的一面，也只有他们才能显示出秋天的阳刚之美。他们都是大巴山里走出来的汉子，日夜守卫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日夜守望着家园里的么妹，高山杜鹃是他们的么妹，箭竹也是他们的么妹。在箭竹日益稀少的今天，高山杜鹃便成了神农谷的宠儿，整个夏天的火热便是由高山杜鹃点燃的，到秋天仍然可以感受到她的余韵，即便是半老的徐娘，也会有丰韵犹存。高山杜鹃便是用犹存的一点丰韵，站在谷顶搔首弄姿，随秋风一起招摇，或许还有几株耐不住寂寞，仍会在暖湿的秋季开花，但那绝对只是回光返照，不会与秋天的红叶争宠。在神农谷里是看不到几片红叶的，于是秋天的行踪便会显得更加诡秘，你只能沿着山峰的脉络来寻找他们的足迹。沿途的木质栈道上，每到一个拐角处，便会有一个观景台，多半都被云雾缠绕，你到哪里才能借来一双慧眼，把这纷扰的红尘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而此情此景，不正是那英的那首《雾里看花》吗，这摇曳多姿的季节，又岂是花开花谢能够把握，这鬼斧神工般的奇山怪石，又岂是我们这些肉眼凡胎能够解读。

　　好不容易下到谷底，秋天的行踪又被眼前的浓雾包裹，待到云烟褪尽，眼前便豁然开朗，原来这谷底竟是一方盆地。盆地宛如石亭，下有一片石林，姿态各异，云雾缭绕，其势嵯峨参差，其形峥嵘有致，便被好事者为“石林云雨”。如此看来，这座“石林云雨”才是秋天的驿站，或者说是秋天的行宫，有关秋天的秘密全都隐在盆地的石林中。这其中有庐陵王被贬的传说，有薛刚反唐未来得及实施的阴谋，当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化作一座座山峰，当历史的烟云再次把真相遮住，你又何必来做拨乱反正的冤大头。站在“藏锋谷”的旁边，面对这些已经大白于天下的秘密，你不禁又陷入了沉思，世间的事到底有没有对错，有没有正义与邪恶。都说真理与谎言仅一步之遥，难道这一步就是神农谷下的石柱河吗，都说季节是有分界线的，但谁又能明确秋季的分界线到底在哪里呢。神农谷位于秋天的边缘，这点应该是毫无疑问的，至于秋天被边缘化到了何种程度，我想只有神农架的野人能够说得清楚。找不到野人，就问一下住在神农谷两边的短嘴金丝燕吧，他们是神农架的活化石，也是神农架沧海桑田的见证者。由此看来，短嘴金丝燕才是神农架秋景的忠实守望者，从短嘴金丝燕飞行的轨迹，你一定可以追寻到神农架秋天的行踪。

　　走完5000多米的步游栈道，你才发现，秋天的行踪就在这些栈道木板的木纹里藏着，秋天的行踪其实就是你在人生之路上，苦苦追寻时留下的足迹。

2013.10.18

作者简介：高山松，本名黄友松，60年代生人，居湖北荆州，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现任《大别山诗刊》站长、《中国当代诗歌》副主编、《长江文学》诗歌编辑等。曾担任“霍山黄芽杯”、“天堂寨杯”等全国诗歌大赛评委。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中国诗歌》、《绿风》、《诗选刊》等。曾获第二届“啸鼎杯”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第二届“屈原杯”全国诗歌大赛三等奖等奖项多次。作品被收录《世纪风采人物》等多种选本。出版《高山松诗歌评论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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