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女人
一
我开始喝酒的时候,没有感觉酒好喝,只是感觉火辣辣的难受。喝多呕吐的时候,心里无数次发誓不再喝酒了。
至于女人,我一直认为她们是不能喝酒的,酒就是男人争强斗胜的工具。直到有一天,我在广告部碰到木兰,一个魅力四溢的少妇,才晓得原来喝酒的女人惹不起。
广告部为我摆席欢迎的时候,木兰是最后一个来的,她只是听黄经理介绍后冲我点点头,大咧咧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黄经理身边,旁边的小袁急忙移开。
喝酒期间,她不停地对黄经理耳语,而且她的电话格外多,似乎超过了全桌的人。
直到她接了一个电话起身,冲黄经理说:吴书记到了,我现在过去。
又冲我们大家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走了,自始至终,除了看她和黄经理说话,自顾个儿打电话,没见她喝一口酒,吃一口菜。真是个怪人呀!
二
隔天,到了办公室,只有小袁一个人,一问才知道,黄经理和木兰都去陪昨晚来的吴书记了。
我看小袁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他左右看看,一边说:不能说,不能说。但还是忍不住和我说了。
原来这个吴书记是个县委书记,被木兰降服了,答应在我们报纸做整版广告,连做五次。乖乖!厉害呀!五版广告就是20万元,按20%提成,这一次木兰就赚了4万元!
小袁是个机灵鬼,看我抽动的嘴角,忙讨好说:朱经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除了买黄经理的帐,其他人都不在她眼里。包括总编大人!
这话让我一惊,脱口问:她什么背景?
小袁觜一撇,说:啥背景也没有,地地道道的农民,就仗着漂亮,能说,胆大,能拉广告呗!
胆大?我有点疑惑。
小袁说:别看木兰是女的,胆子特大,人家县委开常委会,她也敢推门就进。很多县委书记、县长都抢着和她拉关系呢!
那是为啥?我问。
小袁瞪眼看我,像看外星人。
我不好意思,忙解释说:我真不知道。
小袁才说:升官呗!
哦,恍然,看我多傻!
可我缓过神来还是不解,她一个拉广告的,下去要求着地方官,怎么能管了升官的事?
还是小袁详细告我才知道。原来,广告部的人下去拉广告是坚决不说自己是广告人员,都说是记者来采访的。尤其是印名片,只印报社名称,不会印广告部的字,职务也是记者,绝不印业务员。下面的人哪里知道其中的猫腻?就是县太爷也不过是土八路,被伪装的记者搞得晕头转向,难分东西。
三
广告部十几个业务员,加在一起也不如木兰给报社拉来的广告多,所以总编也是把木兰当财神奶奶供着,生怕出啥闪失。
因为报社是自付盈亏的单位,财政不给拨款。木兰明悉这一点,所以在报社走路小腰倍儿直,挺着大胸脯,柿饼子脸上挂满了白霜,好像大伙都欠了她八百吊钱似的。
可是,任何人凌驾于群众和领导头顶上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木兰也不例外!年终评选先进模范,就没几个人投票给她!哼,别以为能挣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们老百姓还不吃这一套!
一散会,木兰就跑回宿舍嚎啕大哭,搞得几个领导面面相觑。最后不用群众评比,搞了个特别贡献奖才摆平此事。
四
我是转业来报社的,被领导派到广告部加强管理,还被任命了副经理。可通过短暂的了解,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尴尬境地。
广告部黄经理一手遮天,业绩又是木兰一枝独秀,我在那里屁也不是。
我的日常工作几乎就是打扫卫生,开会读报,来人陪吃,对业务情况一无所知。
木兰很少到办公室坐班,偶尔露面也是来报销差旅费。
虽说木兰不得人心,但是广告部的业务员还是对她充满敬畏,既因她的骄人业绩,也有她冷若冰霜的面孔。
实事求是地讲,木兰是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人。中等身材,隆胸束腰,娃娃脸,大眼睛,直鼻梁,嘴线分明,平时不言笑,偶尔一笑,脸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充满诱人的妩媚。齐耳的短发,透出果敢,快捷的步履,显示干练。立于人前,不怒而威,两米开外,寒气逼人。
听小袁说,木兰老公是个中学老师,在老家的县城里教书,唯一的女儿才四岁,留给了老公家。去年暑假曾来过一次,喝酒的时候,那老公被木兰训斥的像个三孙子,可知在家决没有什么地位,也就是个白天干活,晚上跪搓板的主。
五
大约一个多月后,临近年关,发行任务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报社从上到下总动员,我也被临时抽调下去跑发行。小袁和我一组,包干一个地区,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报纸发行,好在这是小袁去年跑过的地方,熟悉的人比较多。
我们第一站是个小县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路灯都亮了,县委办公室的靳主任站在县委大门口迎接,见面也不客套,立刻来到旁边的酒楼。小袁说,去年也是在这儿吃的。
我们上去时,二楼的雅间已经满员,靳主任介绍说,这家饭店是县城最好的,天天客满。这酒楼的特色是驴肉,全驴宴要提前一周预订,否则吃不上。
他边说着就道歉,昨晚才知道我们来,订不上了,只能凑合一下。可我看到满桌的丰盛菜肴还是颇感震惊,对已经等待的满桌陪客连连致谢。靳主任把一圈的陪客做了介绍,我却没有记住两个。
六
酒过三巡,自由活动,靳主任起身接了一个电话,我知道,这个电话来头不小,看靳主任点头哈腰的姿势就清楚了。果不其然,靳主任房放下电话,一脸喜色地对我们说,王书记喊我们过去。
小袁看我疑惑,忙补充说,县委一把手。
靳主任又加了一句,你们报社魏部长来了!
魏部长!我的脑子瞬间转了三遍,报社没有魏部长啊!
小袁拉我衣袖一把,小声说:木兰姓魏。
哦!原来如此啊。
等我们进了这个豪华雅间,木兰和我对视第一眼的时候,眼神还是闪过一丝慌乱。
我在靳主任的介绍下和王书记握手后,还是很热情地与木兰打了招呼。
王书记是个大胖子,端坐在那里像尊弥陀佛,因为他是这里的一把手,霸气十足,满屋人群星拱月,让我们一坐下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胸闷气短。
雅间的气氛有些沉闷,虽然王书记不停地说点逗乐的段子,但木兰没有一丝笑意。
我意识到可能是我的到来,影响了她的情绪。所以,在王书记又一次称呼魏部长并敬酒的时候,我不失时机地举杯响应,顺口称呼她魏部长。
我的配合很出木兰的预想,她有些感动地向我答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