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里的空巢夫妻

微笑的草

葡萄园里的空巢夫妻

　　老朱夫妇约我们去摘葡萄。我们出城，开出国道，七拐八拐找到葡萄园。下车就听见两只土狗围着拼命叫。同事中一个高大男士装作恐怖分子，大吼一声：“再叫！再叫我弄点老葱生姜来吃狗肉火锅！”土狗灰溜溜跑到老朱跟前。老朱笑着说：“你敢！”恐怖分子说，当然不敢，它们是你们的儿女嘛！老朱老婆说，儿女多呢，还有满园子里乱跑的鸡！我们一看，果然，鸡在葡萄园里找虫子、追逐，还有几个趴在沙土里咯咯咯咯，好像正在闲聊。

　　老朱领我们参观他们的家。在葡萄园西北角，三间普通的瓦房，但是隔成几个小间，里面一切现代化的设施都有：卫生间、淋浴房，甚至还有一间棋牌室。老朱说，女儿关照要弄就弄好点，跟住城里套房一样方便，朋友来了可以玩、吃饭，一应俱全。老朱又带我们参观葡萄园，园里有很多种类的葡萄，其中夏黑和青提正是成熟时期，一串串都用纸袋套着，摘下来就可以吃。葡萄树下，鸡很少到的地方，长满了肥大的马齿苋，老朱老婆挖了一些，准备焯水后晒干，过年包馒头用。老朱夫妇脸色都是健康的黑红，看起来精神头很好。

　　参观完了，葡萄也吃足了，坐下来闲谈，说起了十多年前。那时候老朱的女儿刚要和夫婿移民美国，老朱夫妇一百个舍不得，但是女儿还是带着爸爸妈妈的一百个担心去了。老朱退休之后，女儿在美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们去探亲三个月。回来和我们说起：“放心了，他们过得很好，买了一所带游泳池的大房子，女婿搞软件开发，女儿就在家带孩子，周末给人家上汉语课。女儿原来什么针线都不会做，到了美国，居然学会用钩针编织各种小玩意，在网上卖，一周赚的钱可以做全家周末外出的野餐费。”女儿让他们就在美国一起过，老朱说，离香离香，在一起反而不好，趁他们年轻，回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老朱夫妇是教师，但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有乡村情结，他们想在乡间拥有简单的住房，养些狗猫鸡鸭，种点果树、蔬菜，自给自足，远离喧嚣的都市。女儿说，没问题。于是投资20万，让老朱在乡村租了十亩土地，长葡萄树、桃树、养鸡。赚了高兴，赔了不伤心，反正是玩的，消磨时间。他们不懂葡萄栽培和养护技术，就雇了技术员，忙的时候也雇当地农民。慢慢和附近人熟悉了，其乐融融，闲暇时有人来园子里打牌，热闹异常。老朱说，如今的精神状况比退休前还好，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惬意极了。现在想想，要是女儿在国内，恐怕夫妻两个正在帮着他们接送孩子上学呢，因为身边有许多例子在：都是外公外婆带孩子的多。关于带孩子，老朱说，现在流行的是“爷爷打牌奶奶跳舞，外公外婆都是二百五”。老朱又说，我才不做二百五呢，现在觉得女儿出国对我们好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