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牙枣儿: 枣这东西北方最多,山东华北山西等等都出枣,种类也不同。我最喜欢吃的还是北京的一种叫“马牙枣”的枣。马牙枣个头儿不大,两头尖中间粗,本身就像个枣核。马牙枣非常的甜,甜的比糖不在一下,皮薄水多,吃起来口水生津,还有一种淡淡的枣香。这种枣树在老北京的院子里经常会有,我住的院子里就有这样的一棵枣树,树干很粗,大概有四五十公分的样子,枣树要是长这么粗,足见是有了年头儿。枣树的树冠遮盖着房顶。每到八月节前,枣就熟了,浓密的树冠之间红绿色的枣隐约其间,看到这些没吃就先流口水。我想孙悟空在五庄观看见人参果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枣树没有归属,他属于全院子的街坊,枣熟了大人们在吃饭的时候在院子里聊天儿就会说:“该打枣了,熟了!” 这句话不定是谁说,这句话就是命令,小孩子听了这句话就开始睡不着觉了。 打枣的时候大人拿着竹竿子,上房去打枣,小孩子就会拿着盆在地下捡,不是谁捡多少都归自己,最后打完了枣大家平分,平分的原则是,孩子多的家就多分,孩子少的就少分,没人有意见,没人闹别扭。 打枣的时候是快乐的,全院子的街坊都仰着脸看着房上打枣的人,大人又说又笑,小孩子满地乱跑,那气氛真的令人难忘。 我小的时候没别的本事,上房特别的灵,也是我的最爱,我就发现枣是打不干净的,总有些枣是漏网之鱼,我家的孩子少,弟弟不在家,就我一个,分的枣解不了馋,我就在打枣以后自己爬上房去,把那些漏网的打下来,辛苦一番收获颇丰,竟然比我分的还多,拿回来跟母亲显摆:“妈,您吃吧,我打的。” “谁让你自己打枣去了?”母亲埋怨我说。 “剩下的,够不着的。” “那也不能自己打。”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还是给院子里的孩子们分了,当时特别的不服气,后来想,就是这样的原则才维系了街坊的情感,虽然,我现在情愿买一车枣送给街坊,我上哪找他们去呢? 街坊走了,他们或者搬进了楼房,或者离开了这个世界,马牙枣已经没有了,因为大杂院儿拆的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