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冬

夹谷山人

      温暖的冬
　　徐明冬
　　要是在半个月前，万哥绝对不会想到，那个天天玩游戏玩到痴迷的儿子现在会天天和他在一起忙活。
　　说起来，离春节越来越近了，万哥最近越发的忙碌起来。十年前，从乡镇粮管所下岗的万哥就在乡下做起了收购粮食，代灌煤气的生意。每天凌晨，住在万哥家隔壁的我就听到万哥发动车辆的声音，每天都到很晚才回家。
　　在乡下收购粮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到了村上，万哥拿着喇叭，大声招呼要出售粮食或要灌煤气的农民，煤气罐还好说，有出售粮食的，万哥要到农民的家里将粮食扛出来，过完磅，结算完钱款，再扛到车上装好。一天下来，衣服要湿上好几回，回到家里，整个人坐在那儿，虚脱了一般，毕竟年龄不饶人，说起来，万哥也是50多岁的人了。
　　累归累，万哥的生意做得还不错，这几年，从三轮车换成四轮农用车，也赚了不少钱。万嫂在镇上开了一个小杂品店面，也能赚个零花销。
　　累倒不算什么，最让万哥发愁的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小涛，小涛4年前高考成绩不佳，上了一所民办高校。上了大学的儿子痴迷上了游戏，四年下来，花多少钱且不说，补考了好几回，总算是勉强拿到了一张毕业证。上学期间，万哥去了学校好几回，恨铁不成钢的万哥狠狠的打了儿子几个耳光以后说：就算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从此以后，父子间形同陌路。
　　今年夏天，小涛毕业回到家，也不想出来工作，硬是缠着他妈妈买几台电脑，说要在家搞网络游戏赚钱，万嫂曾为这事到我家咨询过我，我说：一个年轻人不出来工作，玩这个能玩出什么名堂啊？爱子心切的万嫂抝不过儿子，帮小涛买了六台电脑，从此，小涛就迷上电脑了，开始，到了吃饭的时候还出来吃饭，后来就干脆不吃了，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屋里，饿了就自己到厨房下点快餐面果腹。
　　这期间小涛虽然也赚了些钱，但用万哥的话说，还不够交电费的。在万哥的要求下，我曾去过小涛的屋里和他谈过，无奈这孩子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向我灌输了一番玩游戏能发财的道理，万哥听我说完，只有一声叹息。
　　去年10月份，一直感觉腿疼的万哥到医院一检查，左腿胯骨处股骨头坏死，暂时没法手术，只有靠吃药来缓解病痛，医生建议一年后换人工关节，只是需要不少的费用。祸不单行，身体一直比较胖的万嫂在同月突发脑中风，送到医院以后，经过抢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好在恢复的还不错，住院一个多月，就回家做康复治疗。从此，左腿，左手关节功能有了一些障碍，没法做复杂一些的劳动了，虽然如此，万嫂还是硬撑着为这爷儿俩做饭洗衣服。经此波折，万哥家的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为了维持生活，加上赚钱治病，万哥依然每天忍着腿的痛苦下乡做生意。
　　那天，惦记儿子没吃饭的万嫂在街上买了两个烤鸡腿，担心冷了，就把鸡腿放进怀里带回家给儿子吃，万嫂来到昏暗的儿子屋里时，因为腿脚不便，额头不小心碰到了屋角的盆架上，一时间鲜血直流，正趴在一旁玩游戏的儿子连忙过来，帮妈妈止血，万嫂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从怀里掏出还暖暖的鸡腿，对儿子说：快吃吧，别凉了。
　　小涛拿着鸡腿，看着妈妈，眼泪流了出来：妈妈，我不玩游戏了，我明天就和爸爸一起下乡做生意……
　　车窗的玻璃虽然破了一块，寒风飕飕的，但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万哥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儿子，一点也没感觉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