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未泯活梨桃
童心未泯活梨桃
------读李日清诗集《梨园桃情》
文/崔万福
近些年来,在朔州文学界,文化交流与文学交往日趋频繁,朔州地区六区县的作家还真不少,有些作家的书出版后成为畅销书,有些作家的书出版后也成为助长当地文化资源的“香饽饽”。这说明了我们朔州的作家们在困难中维系不坠的文化根性,并未在多少年的暴风骤雨中阻隔与漂泊所失落。随着朔州的改革开放,鼓舞着作家们用生命去丈量历史和走向未来,也说明了朔州文学创作进入了一个新起点,每一位作家出版的作品都有助于开阔我们的创作空间与鉴赏视野。
收到诗人李日清出版的《梨园桃情》有些日子了,细读品味,内心充满感激。尤其看到著名诗人洪烛先生为其作序,喜中生忧。喜的是先生能重视朔州作家,忧的是自己在先生的序言下说不出什么。无奈日清有约,读后全当感想而发。
翻开书页,首先触摸到了煤壁的厚度。还是得用著名诗人洪烛的一首《咏煤》作为开篇:“有一种燃烧是没有光的/也没有热。只有痛/我指的是地层下尚未发掘的煤/在想象中所预支的燃烧/它没有照亮黑暗,也没有照亮自己/但它告诉我黑暗之中的黑暗/也会燃烧/为了那姗姗来迟的瞬间/它已经准备了千万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啊/它因为等待而心焦……”这首诗虽然在《咏煤》,但也暗示出与煤打交道的人。煎熬中等得而心焦的煤,准备了千年的出世。人从此“深入800米地下/斟酌一条条巷道/(见《梨园桃情》7页)去开采挖掘。”“阳光永远辐射不到地层的核心/雨水/淋不透/煤壁古老的肌肤/(见《梨园桃情》8页)。”这种情况下,人们在矿井里行进,出现了一种姿态:“在下滑与上升”中“上演绝妙的舞蹈(见11页)。”“井下的精英/巷道中的铜墙铁壁/在层叠的岩层中/寻找光明与富足/刚毅之躯在黑色的风景上抒写伟岸情怀/汗水浸透的肩背上/绽放出古铜色沁人心脾的芬芳/鲜血着染的巷道里,折射出生命自强不息的光芒(见12页)。”这井下的探索者,巷道中的寻路人,作者不仅写别人,无疑也是在写自己,因为日清不仅是个诗人,更是一名矿工。多少年的矿工生涯,把他炼就了像煤一样的厚度与坚硬的性子。煤与他结下了不解之情,煤也给他带来了汗水的浸透与鲜血的流出。他将这一特定的角度连在一起,写成诗集,放在开篇却很少见。对于这样一位经历过矿工苦难,井下危险,见过多少流血流泪,颇富生活体验的诗人来说,在久经煤矿井下工作的考验之后,仍不忘用诗歌来赞美自己所爱的,此心此情,的确令人肃然起敬。
一个人从童年出生后的记忆,总是一生中最深刻、最难磨灭的。如果我们可以将日清的诗集中所描写的情景作为他人生旅途中其实可信的片段回忆来看待的话,那么作者对“矿井”的第一个直观,真切的感受,是从《温暖》的煤开始的。“炭火燃尽深冬的严寒/寂寞与空茫快速隐退/”(见5页)。再不是过去前人先辈告诉他“煤矿工人本来就是半身躺在家里,半身行在井下,不小心下井后就再也回不到家。”如果从幼年对矿工的理解,却没有《温暖》,那么,诗人在这里把矿工下井之后的恐惧和血与火的洗礼,看成是一份缘分,更加亲近。“平凡如初且不陌生的尊容/再次与你相遇,缘份难得/却在艰难与黑暗约定之中/(见10页)”这里有了质的飞跃,由老辈过去矿工下井的惧怕,变成现在矸石山上盛开的山樱花,“身着粉红的衣襟/沟沟梁梁到处是娇美的姿容/清一色的味道/将矿工渲染得色彩纷呈(见2页)。”这一认识上的升华,最终完成了诗人的上进意识。从结构上看,行文至此,也是这个开篇的一大转折。后面的几篇,虽然看来不像前半部分那样脉络分明,有迹可循,而是略显复杂,笔锋散漫,但实际上无处不在紧扣“煤与人”的情感。每一个片段,每一件往事,每一段抒情都紧紧地串联在采煤工人的心坎上。夹叙夹议,杂而不乱。我们无法猜测,诗人将怎样度过一年一度的矿工生活,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在这本诗集中,诗人写出了无数矿工的心声。因为在他的头脑和潜意识中,成千上万的煤矿工人用自己的汗水和鲜血铸就了现代化的矿井,自然,日清要为煤和煤矿工人抒写一曲感人肺腑的颂歌。
谈到乡村的记忆,使我回到童年。那《大街》上卖《糖葫芦》的人,《吆唤》着从《晌午时分》到《黄昏时分》,不顾《腰腿疼》痛,踏着《故乡的云》回家与亲人共享《晚餐》。记忆中的乡亲也像作者的《父亲》一样,无论是《下雨天》或者《午夜醒来》,总是《始终如一》在《夏日的田野》看《拔节的玉米》,即使在《阳雨天》也要起早去,绕过自家的《老井》去《南河湾》看看《葵花满地》,一站就是半天,如一株《杨树》一样。从《田埂上回来》,兴奋地吹着《唿哨》,门前的《老榆树》上踹下一只《花猫》,《串辣子的母亲》靠在院内的《秸秆垛》上,形成一副有《乡村本色》和《家园纪事》的图画,用《最后的秋蝶》《抵达秋天》。
这些诗是作者自己在乡村感受到的幸福与欢乐,他总是以积极向上的心态面对生活。在乡村记忆里,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物都被理想化,诗情化了,染上了浓厚思乡怀亲的色彩。如果说《父亲》是他寄情于故乡亲人,那么“黎明在谁的第一声咳嗽中/将东方的睡眼揉醒/间或的犬与飘渺的炊烟/气息的清晰与露珠的晶莹/构成了村庄最纯朴的风景/(见《勿忘村庄33页》)。”这是眷情于家乡的山水。父亲“满头白发在垂暮下依旧瞻望/满山遍野永远映衬着青春时光/我今生来世的父亲/千辛万苦无法压垮您坚韧的脊梁/(见《父亲》30页)”我们知道,乡愁再浓、再炽、再多,总是虚幻的,飘渺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要去诉说表达,就必须借助于一定的真实之物,有形之象,也就是说,要寻找个适宜的物化对象。比如“退役下的车辕就像父亲豁牙的模样/走风露气,话语含糊不清/惟有那褶皱的框架还那么硬朗/顶着村庄的半边天/那纯粹的骨髓在我们身上流淌/作为父亲车辕的物化对象,纯然是一种静态之景,而且没有虚幻的成份,只能给人以联想和想象的启示,也能给读者以实实在在的感情慰籍。”是理想的寄情之物或情感之物化对象。然而作者正是利用了这赋有联想和想象空间的“车辕”,与“串辣子的母亲”形成鲜明的对比。满院的辣子把母亲围拢得水泄不通,这是“乡村最经典的传说/衲补清贫的日子/就像一盏盏过节的灯笼/映衬出舒缓的笑容/不带任何忧伤/。”作者这里把满院的辣子静态之物,用自己的联想和想象使之化静为动,让你感到这相对无语的辣子,“似乎隐隐约约的与人沟通”。母亲用手把它串起来,风吹物动,就这样,他把自己对故乡的如痴如迷,无影无形的思念与狂恋之情,透过人物于产物的联想和想象,表现得真真切切,丝丝如扣,感人至深。这里,作品所反映的作者心态,情致及其变化发展的流程,是很值得我们品味深思的。因为我知道,日清看似而立,性情实属天真童年之心,有童年之情。这种童心,童情又并非是原来意义上的,而是成年之后记忆中的童心积淀和升华。带有相当的悟性,在这心态的关照下,自然是浮想联翩,把一切现实的与非现实的都想象得真真切切,如身临其境。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或许是所谓的“天人感应”。但我以为较为切实的说法应当是:一种感恩的反刍”。故乡给予他的精神感召。其次是作者对故乡山水的迷恋,是与故乡的亲人相联系的,由山水及人情,与其是恋乡村,不如说是爱亲人。真是拳拳之心,其挚之情,散发出浓烈的乡土气息。因为在《葵花满地》59页中,“你古老的祖宗/就选择了这块不毛之地/无论贫穷与富饶/根,紧抓土地的胸襟/花,开更为绚烂。”日清的诗有很多首是在娓娓叙事中,融进了绵绵不尽的情思。作品中所传达的那颗纯真的童心,至情至性的诗情诗意,所表现出那乡村生活中高尚美好的情操,无论从哪个意义上讲,都应当受到充分地肯定和赞赏。
在进入第三部分时,日清的诗中有一股力量扑面而来,那就是爱。爱,是力量的泉源。当我们在失望的时候,她能使我们不觉得悲苦;当我们在受尽磨难之后,她能使我们重新振作,重头再来;当我们在极简陋的环境里生活、学习、工作、奋斗时,也唯有那乡情母爱,才能使我们身处简陋境而看到最大的幸福。在从夏日,患上一场感冒“中,作者一开始就把一种环境与气氛渲染出来,”燥热,没有喘气的余地/家犬的舌头吐出喉咙喊渴/屋檐下的鸟雀停止了盘旋/午后一场急促的风/随着几个喷嚏的来临/却惊醒往日的梦/。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相思,但我看出这是生命本体的一种泉源。虽然没有看到直白的爱的言语,但从几个喷嚏中,流露出爱的行动。《这样的日子》里,《别离》在《风雨天》,内心一片《虚空》。我知道《你是我天空中一块红绸》,即使在寒冷的冬季,《雪落时分》,便《想起当年的某个章节》,毫不《迟疑》,地去《想你》,无论《桃花盛开》,还是《秋日偶感》,这爱,“走遍了四季。”
诗集的第四部分,也是表达了作者对季节的留恋与成长过程中对生活的热爱。爱,是美的泉源。悲者见悲,苦者见苦。只有充满爱心,从爱的眼光看一切,才会看到无限美好。正如作者自己所见,从《村庄》到城市,从时节到动物,那怕是《一只蜜蜂为一朵花歌唱》,也能激起爱的《对话》。这一切的自然中、在日清的爱心眼中,都变得无比的温暖,无比芬芳与美好。
这,就是飘散着九月菊花清香的《梨园桃情》,里面的情爱,告诉了我们很多的人生哲理。看出日清热爱生活,热爱父母,热爱社会,热爱朋友,是一个有着深沉宽广爱心的良善之人。他付出了深深的爱,因此又得到深深的爱;他得到了深深的爱,因此又付出了深深的爱。所以,他才有如此深切的感受,悟到了人生旅途中“爱与被爱”的互为因果关系。
读了这本诗集,知道作者从一开始对“煤”的爱到结尾对四季与人物的爱,让人明白,在这世间,唯一不能安排、不能控制、不能解释的东西就是爱。可以说,整本书中包含的丰富意蕴,就是一个爱字。这爱有时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甚至是需用我们整个人生去换取体会的。不过,同样所幸的是,作者以其丰富的人生经验和精湛的艺术语言所写的这本诗集,毕竟使我们对“爱”懂得了许多,这爱是来源于内心的情真意切“(日清语)”,我敢断言,日清是童心未泯,生命与爱是永不止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