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指环
文/冷雪独行
爱有天意,事在人为。一切情缘,即从心起,自设浮桥,摆渡,一如白驹过隙。
舴艋舟上,花落如雨,青枫林下,泪湿青衿。当然,都是在时光两岸,看罢姹紫嫣红,两处花开,一处心痛,结即是解,还要历过,在所难免。生命来去都是一个人,所以孤独与生俱来,过程都是良辰美景。
花落花开,像开场与落幕,有时候计算时间,就省去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的台词,留给烟雨崇山,一个桥头石僧,苍苔旧印痕。
爱上文字爱上错,在飞舞的手指间,弹奏多少落花的怨曲,想起日渐堆积的落叶里,确实努力的寻找过春消息。那要躬下身子,用匍匐的姿势,唱着大爱的供养,如此,心无忧居,只存对生命的敬畏。
虚无,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解脱方式,以往读老庄,不求甚解,现在知道了,放下,放不下,都得放下。放弃,有时也是智慧。
前日接到文友从遥远的地方寄来的文集,当我端详那留着芬芳的签名,突然相信了美好,不是世间没有美好了,她在冬日里也存在,在料峭里也生长。今晨起来,上班之前,还饶有兴致地读了两首,本来我的阅读速度就是很快的,我从文字里发现了一方水世界,其实诗歌就是现实主义里的理想主义,是个集合,人是在诗歌之外游离的,看着自己塑造的世界,与真实世界,是有隔阂的,所以说诗歌是个水银镜。可以释放的忧伤,是滤镜里的融化,集散的规律,都是不断删除肉欲的表层,直入膏肓所在,自诊,就要凭“敏感性”,新闻旧说,都离不开这个结点。摒除虚伪,真水无香,这个境界,要靠思考力,也势必引发多种纷争,但最大的战役,后果皆由人定,比如西楚霸王的刚愎自用,包括霸气,包括柔肠,也是他的致命硬伤。果断与缠绵,就是纠结,也是遗憾的败笔。追求理想没有不同,我们都幻想能做个相对自由的野人,围着篝火起舞,又都幻想做个快乐的歌者,抖落尘灰,浣沙彼岸,这不是说,我们就矛盾了,红了樱桃红,绿了芭蕉绿,在片段里,我们拥抱美好,用信赖营造美好的世界,去发现身边美好的人,盛开的花,初衷没错,虽不比少年的欣喜,却也给貌似荒芜的生活带来春的空气。我也见识过慷慨和温柔兼善的人,大于战战兢兢地测度,胜于反目成仇的凶悍,回避迎风而上的不智,也绝对高于世俗的认知。
人性是有弱点的,就连美术学也经常遭到炮轰,那得看表现题材,陷人于不义,焚琴煮鹤之作,应该算作涂鸦,是回收站里的,而不是殿堂里的,可以土掉渣,不能媚到骨。尽管沾一“美”字。兼容并包的时代,诗歌的香袋玉佩挂在何处?我想,还在经典里,比如咀嚼槟榔模样的宋词,再喝一口唐诗的山泉,再看我自己写的学童习作,觉得生硬横,诗歌,是绝对超越不掉时代烙印的,也更逃不出个体的气质类型,什么样的人,就写什么样的诗,西汉扬雄说:“书为心画”,是指书法而言,诗言志,忘了谁说的,大概也是这层意思。
从文学艺术的层面而言,美的标准也是不一而足,我个人崇尚多元的美,比如,在一个男人身上,集结速度、机敏、柔情、睿智。能沉默,也能勃发,能工笔山水,也能泼墨写意。在一个女人身上,集结娴雅、包容、温柔、素养,不因缱绻而缠人,不因高傲而拒人,不因嫉妒而揶揄,不因狭隘而自闭,不因孤独而自虐,不因荒诞而离群。但这样的男女,是莫须有,也是一种图腾,没有最完美,只是看谁肯除劣根。
爱文明就需要读书,而且需要历练,或许,徐志摩以“女神”的定义来看林徽因,这美后面的包容和颠簸,非常人可比,幻想罢了。诗歌所塑造的雨巷四月,镀金新娘,诱导人向着那个方向去演绎自己,尝试一种唯美的格式 ,成功的,多是禀赋里携带,不成功的,东施效颦。见过一些貌似《功夫》电影里抛循环刀的噱头,最后钉在自己的肩膀,不是没想到方向,是手法错了,忘了眼高手低的素质。
十七八岁时,酷爱文字,读古人诗词,见不得一点虚伪事物,把快乐放大无数倍,那时的快乐是庞然大物,虽然也有冷落清秋节,还至少知道个“我言秋日胜春朝”,现在看春秋,界限不明朗了,都差不多,这就是“观自在”的“无从说起”,是很晦涩的生命解读。
如果给人生下个定义,我宁愿这样说,人生是一座雄关,一道城池 ,一个难分难解的生命之谜,一个用忍耐做道具,用挣扎做活力,用灵魂作救生船的一场喧嚣。除非,你没有落草在红尘里,苦厄伤悲,在所难免。
指间洒下劫缘花,来生相望任枝头。看花正是人生景,余香空忆化楚丘。
原本我是快乐人,奈何山水尽失音。供养一颗无忧草,蓦然寂雨洗残身。
一落笔,有多现代,有多自嘲,都不难达到,难在直至今日,还有一点食古不化,有时觉得自己很可笑,素来玩的都是固步自封的墨砚,让自己突然爱上现代诗,有一点右倾的冒进,于我,还是为了让别人听明白而写现代诗,却越发让自己不明白了。
因为搬家,把千本图书打包,胶带封箱,至今两年,没有打包,今天想起来,自己都笑得心癫。读书郎,读出的体悟,还是正如李白所说“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
伤伤痛痛,深知其中味,荒唐作不知。在对自己的教训里,在对命运的服膺里,还剩下诗歌的坚守,对于遭到质疑的风花雪月,我却不能回答出任何,“世界吻我以痛,我却报之以歌”,这是带有禅宗思想的。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对于膨胀灼热的血管,从偏方角度上来矫正,不过就是一瓢冷酒作药引,醉忘江湖,要么就是冷雪寒江,不见不念。 云水自然,不负恩义。
沐手焚香,弘毅,矫若游龙,或许就是永恒的书剑精神,是不会轻易放下的,除非,是为了更崇高的碑铭,尽管,我早已刻制出来,一个镌着“忍”字的流光指环,沙中浪底,且求凡俗里的静默,混沌里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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