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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澡
下午去浴场洗澡。
因为人不是很多,所以水池里就只有三、两个人。
从我下池开始,就有个小男孩一直在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我,竟似一刻也不曾放松过,这让我颇感窘迫。
我从没试过在这种场合下,被人象鉴赏古物般的仔细挖掘。
——即便,那来自一双充满童真的眼神。
我下意识地将身子沉进水底。也开始报复性的瞪视起他来,并为自己无端有了这种行为禁不住失笑。
“这水一点都不热。”他可能是瞧见我笑了,便与我亲近起来。
我不置可否。
“这水一点都不热。”他又说了一遍,并开始往我这边蹭了蹭。
我全身汗毛刷地一下竖了起来,有些戒备的看向他。
我虽然是个大人,现在却只想离这个孩子远一点。
于是,我起身走进蒸汽室。谁知刚一坐稳,他也跟着进来了。
他将毛巾垫在我身旁,抬腿想要往上跨。也许,是因为人小腿短怕摔倒的缘故罢,他居然说要借用一下我的肩膀。
这异常之举,颇令我感到不安。
就在我还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已经扶着我的臂膀跨上椅子坐在了一旁。
我思忖着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跟着我?
难道......会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这个念头,困扰了我好一会子。
“你搓澡吗?”他忽然问我。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
一时间,期期艾艾地竟答不出话来。
“你搓澡吗?”他又接着问。
“我......我不搓澡。”
“你为什么不搓澡?”他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很是讶异:
“来这里洗澡的人都要搓澡的,你为什么不搓?”
这个问题我发誓从来没有想过,当然就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因为......我从来不搓澡。”我只能这样回答。
其实心底在想:我是不愿被一个男人按在浴凳上,赤条条地翻来颠去。
那场面,让我想起在屠猪。
蒸汽室温度太高,他耐不住跑出去了几回。
我却不知,他此刻也正排着队的准备要搓澡哩!很快,前面就有一个人搓完澡了下来。当搓澡工还在往櫈子上面铺浴膜时,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
我瞧他爬上浴櫈时的猴急模样,心中已有些暗暗好笑。
只见他仰面躺着。问那员搓澡工:“要搓屁股吗?”
搓澡工说:“要搓的。”
他马上就大叫了起来:“你千万别搓我的屁股啊!”
搓澡工笑着问:“为什么呀?”
“我怕痒。”
开始搓的时候,搓澡工刚一碰他腋下,他便咯吱吱地笑着打颤。好不容易等他歇住,他反又拼命地护起自己下身,说什么也不让那搓澡工碰一下。
我一旁看的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实认为,这是我今天见到最开心的一幕了。只可惜不能拿手机拍照下来,否则,发到网上还能博诸君一笑耳。
等他浴洗完毕,我们相处的也渐渐熟络了些。
于是,我和他都坐在休息室里聊天。
我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他点点头。
“那你爸爸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呀?”
“爸爸很忙......”
他的声音低微了下去。但接着,他又快乐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来搓澡,感觉很舒服,我以后还要来。”
我笑了笑。
他歪着头看我半晌。忽然也笑了起来,说:
“叔叔,你笑起来真像我爸!”
我一怔,不由望向那一张天真明朗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里竟有些微微发酸。
刹时间,心中既是感动,又觉得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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