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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笸箩
文/冷雪独行
花笸箩只适合放在乡下
我的那只是漆绘的
奶奶捏它的时候
舅爷领着外甥去相亲
火炕上的几个抓髻
摸了老爹的圆脑壳
定下羸弱的亲事,红嫁衣
那个样式和笸箩上的花事
同一个大风大雪的哭泣
据说灰尘洗不得
它现在装着我辛苦攒的
如今报废的傻瓜相机
还有儿子刚落草的肚脐
捧成一把坚强的年纪
在屋子里,曾有红彤彤的年对子
糊贴的方式就是覆盖
最新的曲调,花开富贵
我仰望橱柜上的花笸箩
姐姐曾用它呵护早夭的胖小子
三天才不得已丢弃
她哭肿了眼睛,这个小巢一样的物什
停泊在四十年后的光阴
奶奶死去的时候,我为棺椁打着石膏
那个正午,我跪在红与白的交界
点燃还没用尽的花糖纸
奶奶抿着嘴儿,在柜子上笑得甜蜜
三星苹果拍成年关的静谧
我没有高档手机
我的像素,固执的呆在老屋里
从今天起,我心里盛个花笸箩好不好
耳边响起静默的吆喝,奶奶在房后叫卖
还有我偏偏记得的声音,“乖乖
你送来的面条,奶奶吃的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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