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脸猫 于 2014-4-7 17:47 编辑
春季里牡丹红,谁人擂鼓响咚咚。仔细听听,原来雷响在天空。
一直对植物有着奇妙的亲切的感觉,随时都能感觉到她们的变化,哪怕是极细微的。三月的江南,春来来的那么急促,迎春玉兰樱花桃花梨花,这些饱满丰盈的花朵,在一场雷声春雨过后就凋零了。一场花瓣雨,落到地上依然娇艳如初,是一种盛开到极致时的猝然死亡,那么奔放热烈。偶尔残留的几朵紫玉兰犹自立在枝头,像纸折的飞鸟,跃跃欲翅。
花一边开一边谢,天空下,有多少美空自美着。人一边走一边散,人生路到最后,只剩下孤身踽踽独行。
掉了花的枝头绽出嫩嫩的绿叶,怯生生露出一小点,像少年害羞闪烁的眼神,楼下花坛的桔子树和无花果树也发芽了,这是二楼的华婶三楼的曹叔拆迁搬进小区后私自种的。修剪施肥精心打理,几年下来已经枝繁叶茂,结的果实前后楼都能摘了吃。去年物业要求住户清理私种的菜蔬花木,华婶他们那些老人死活不让,物业请来了联防队协助强行清理,拉扯中曹叔还扭折了手指。后来在大家的联名争取下物业才停止了动作。
想来,人都有故园情节。我们以前的村庄都是坐落在桑梓竹林花香满蹊的田园中间,搬迁后单调封闭的住宅区总让人有一缕遣不散的怀念。
还好,小镇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拆迁,比如我上班途中的村庄就是农田房屋依然如故,其中有户人家门前有好多棵果树。去年春天路过时见杏花粉白如云蒸霞蔚,还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的,夏天杏子成熟时沉沉地压弯了枝条,虽然明知杏子果肉太过软绵,味道也偏寡淡,但还是忍不住口舌生津。
去年冬天,这棵杏树却被拦腰砍断了,心下奇怪,那日上前忍不住问了户主阿姨,阿姨说,这棵树长的太茂盛了,枝桠伸展到屋顶,碍着了房屋,吹大风时还刮碎了砖瓦。他们家孩子也不咋喜欢吃杏子,就砍了半截。
明知乡下人对待自家树木一向如此,可接下来的日子,每每路过时端详,总觉那灰褐光秃树干与烂漫的春天极不相称,仿佛一处伤疤,散发着疼痛。于是,想起白先勇的话“剩下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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