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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官湖走笔（散文组章之四、九真山上觅知音） [复制链接]

高山松

主楼

发表于 2014-4-20 21:1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后官湖走笔（散文组章之四、九真山上觅知音）

文/高山松

　　到3月23日下午，我们这段凤翔岛歌唱春天的采风活动就要接近尾声了，为了给我们的这段行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了与前面的行程遥相呼应，吃过午饭，我们又踏上了开往九真山的旅程。九真山的大好河山风景区是知音传说的发源地，是伯牙和子期表演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历史舞台。既然我们在活动的开头凭吊了子期墓，那么在活动的结尾我们一定要去拜谒一下伯牙先生，不然怎么对得住咱们心中的那座高山，怎么对得住咱们心中那份脆弱的期盼和美好的向往。如果说凭吊子期墓是这们这次歌唱春天采风活动的一篇序言的话，那么咱们从凤翔岛出发到九真山去寻找知音就是篇尾的一篇跋，咱们整个活动的行程就是诗歌与春天合著的一本书。我们都成了书中的主角，共同演绎了一段现代版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传奇。这本书的章节表面看起来虽然有些零散，但通过春风这双温柔的小手稍加整理，再用诗歌的红线串起来，用后官湖绿道作为书脊来装订，就非常完美了。至于在若干年后，能不能成为凤翔岛历史上的一片落叶，能不能成为后官湖里的一朵浪花，却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成为我们参加活动每个人心中一份美好的记忆。尽管到时候只剩下一些片断，等到冬天来临，当我们围炉夜话的时候，不是还可以用这些记忆的碎片来取暖吗。

　　离开凤翔岛的时候，很多人都恋恋不舍，但一想到知音还在前面等着，大家才好不容易抬起一只手与肖总经理与他老年大学的梦想告别，与风翔岛的春天互道珍重。因为凤翔岛本身就是一座知音的驿站，所以离九真山大好河山风景区并不是太远，加上一路坦途，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站到了大好河山的山脚下。从知音驿站过来的当然是知音的家人或者故友，不需要通关文牒都可以直接开进九真山的绿色通道，大家都有着同样的知音情结，通关时也与工作人员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有人说我们还是应该拿一张通关文牒的，这张通关文牒就是一张度牒，能够让我们更加快速地抵达知音的境界，能够帮助我们打通淤积在心里的知音情结。我想只要有了知音情结，咱们就不需要度牒了，因为知音情结与九真山的脉搏是息息相关的，与伯牙子期也会心有灵犀，如果要度牒才能度化，那岂不是让咱们的知音情结显得太过尴尬。通往九真山顶的路向来都被我们称为知音之旅，即使是春天走在这条路上，也会看到香樟的树叶落在上面，我想那一定是游人们随手扔下来的“知音难觅”的感叹。香樟树是一种四季常青的树种，这种树其实并不是不落叶，只不过是新陈代谢功能较强，一片老叶还没落下，一片新叶就已经长出。这种树的树叶就如我们的知音情结一样，永远都不会衰老，并且随时都会更换新的内涵，或许知音情结便是我们安装在大脑中的一个软件，随时都会有补丁程序提醒我们升级。来到九真山，我们便是来到了知音的大本营，我们的大脑不需要拨号就连上了知音网络，理念的更新和程序的升级瞬间便可以完成。

　　完成升级程序后，根据系统的提示，我们很快便找到了连理湖的所在，很快便让心灵沉到连理湖里接受知音文化的熏陶和洗礼。走过湖边的回廊，前面是一座九曲桥，象征寻觅知音之路的艰难与曲折，好在桥的中间有一座九曲楼，好让我们疲惫的心灵暂时得到安放。但前方的路却更加曲折，跟屈原老夫子的求索之路可有得一比，我们同样是在求索，只不过求索的目标稍稍有所差别罢了。我想屈大夫的求索目标里，一定也会包含知音的情结，不然他也不会发出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感叹，不然他也不会郁郁终生孤独投江。当然屈大夫的求索目标里又不仅仅只有知音情结，否则他就不会投汨罗江而是改投知音湖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知音的典故里又会增添新的内涵。屈大夫忧国忧民之心可感天动地，但忧国忧民又怎么能到庙堂之上找得到出路，找得到知音，明知曲高和寡还要在上面独自弹唱，何不学学伯牙来到山野来到乡村，来到樵夫群里或草根一族，不是也能找得到知音吗。如果说屈大夫是一位仁者的话，那么伯牙便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智者，仁者乐山却选择了投水终结一生，智者乐水却来到深山之中来寻，这不能不说是老天爷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作为樵夫的子期，虽然终其一生都只能作为最佳男配角上场，但在岁月这部永远都无法剧终的历史剧中，也是绝对不容忽视的一个角色，谁要与这个配角搭档演好了高山流水的曲调，谁就会成为当之无愧的最佳主角。更有那些大智慧者，把子期这类樵夫和山民推上了历史舞台主角的位置上，而自己甘当配角，便轻易地演绎出了一部轰轰烈烈的历史大片，让前台和后台的观众都看得瞠目结舌。

　　正如知己一样，虽有红颜和蓝颜之分，但也可以互相转换，我想知音的角色也是可以互换的，主角和配角的位置也是可以互换的。大好河山风景区的决策者或者正是看到了这点，所以便在子期这个角色上下够了功夫，做足了文章，不仅有子期草庐，还有子期的试斧石，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或许是因为子期本来就是九真山的山民吧。这里的子期草庐跟我们印象中山里人的民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让我更加坚信子期就是这些山民的代表，他之所以能够听出“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的高山流水的雅韵，完全是因为俞伯牙的琴声里，弹奏的本身就是大自然的旋律。作为一名樵夫，每天听到的就是大自然原生态的声音，而俞伯牙只不过用智者和仁者的胸怀，将这种原生态的声音用琴声演绎了出来。但这些声音离红尘是多么遥远，离庙堂是多么遥远，离喧嚣的市井是多么遥远，所以俞伯牙先生无论是在庙堂之上，还是在市井之中，只要是红尘沾染的地方都不会找到知音。这就注定了伯牙与子期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只要伯牙能够远离红尘走进山野，就一定能够遇到他的知音，因为他的知音就是山水的化身，随时都在山野里等待他的归来。当然在传说中，钟子期也并不是一名普通的樵夫，他虽然也与普通樵夫一样的打扮，戴斗笠、披蓑衣、背冲担、拿板斧，但他自己却是一位隐居的官二代。他的斗笠和蓑衣不是为了遮阳避雨，而是为了遮挡来自庙堂和市井的尘土；他的冲担不是为了挑柴，而是为了刺穿旧有的体制；他手里拿着的那柄板斧也不是为了劈柴，而是要把山石劈出一条鸿沟，好让自己与红尘隔绝，在山野中安心修行。你看子期用试斧石劈出的鸿沟，连俞伯牙当初都无法逾越，我们又怎么越得过去，更何况隔着重重的历史迷雾。如此看来，子期是明智的，明知自己现在的身份与俞伯牙有着天壤之别，能在汉江边与俞伯牙偶遇，那已经是上天无上的恩德了，那就相见不如怀念吧。所以说学会放弃也是一种境界，钟子期最终选择放弃才能成就一段佳话，才能让俞伯牙为之摔琴绝弹然后重新入世。或许当时的子期已经从伯牙的琴声中听出了其尘缘未了，他又怎么忍心让一位尘缘未了的知音，为了一个传说来承受无尽的孤独呢。再说百年孤独又岂能与他人分享，不然那把巨斧劈开的试斧石岂不是白费了工夫。

　　行走在知音谷里，一路都有《高山流水》的音乐相伴，偶尔从山林里也会传出几声鸟鸣，来不合时宜地点缀一下这首古典的乐曲。山花在路边散漫地开着，流水在小溪里踱着方步，只有山坡上的竹笋仍在拚命地拱出地面，它并不知道自己便是大地上长出的肿瘤，随时会被那些卫道士用脚加以踢除。因为现在还不是竹海听涛的最佳时机，所以我们只能在诗竹轩里小坐，将一颗在《高山流水》古典音乐里滋润后的诗心，暂时寄放在这里。看到樵夫亭上的晚钟即将敲响，谁还会有闲情逸致到马术表演场地，去体验充满西部风情的侠骨柔情呢。至于秋潭映月就更不用去了，那潭远古的秋月又怎么可能在春天出现，十五的月亮在元宵圆过之后，似乎就躲到了我们的记忆深处。还是到“幽谷抚琴”的地方去瞻仰一下伯牙和子期的遗容吧，或许可以聊以慰藉一下与生俱来的知音情结。“幽谷抚琴”景区其实只有两座雕像，伯牙在专心抚琴，子期在侧耳倾听，并没有传说中的琴箫合奏。一支好的曲子，能够遇到一个好的听众，这只曲子就找到了知音，抚琴人与听曲人就结成了知已。这里就涉及到一个角色定位的问题，涉及到那个“一山不容二虎”的至理名言，高山的伟岸必须有流水的滋润才能达到和谐，才会焕发出无限的生机。其实一首好诗，一篇好的文章如能遇到一位真心喜欢和欣赏的读者，一位好的演讲者如能遇到一位心有灵犀的听众，一位好的演员如能遇到一位真粉丝，这些不都是一种知音之缘吗。谁说知音难觅，其实知音就在我们身边，当你的好友能静静地坐在你的身边倾听你把话讲完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觉得很温暖，或者很感激，那这不是知音又是什么。只不过我们把传说在头脑中无限放大后，对知音的期望值便会不切实际地拔高，或者我们都希望充当主角，都希望别人来理解和支持自己，才能找到知音的感觉。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上，能够上台表演的永远都只有那么几个，因为人人都会往台上挤，导致那些站在台上的人也是曲高和寡，挤不上台的人更是落寞难堪，这就导致无论台上还是台下的人都很难找到真正的知音。再说知音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知音是要机缘巧合才能偶遇，偶遇后还要学会及时放弃才能成为一段佳话。既然做不了伯牙，咱们何妨做一回子期，只要耐得住寂寞与孤独，你就一定能够找到你心中的知音。

　　走过九真关，我们本是想到楚望台上来瞭望楚国的，望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历史烟云，正是这些烟云，不仅让九真观成了一片遗址，而且把锁情台也牢牢锁住。通往锁情台的路是一条520级的台阶，就如天梯一样陡峭，尽管这520级的天梯暗藏着“我爱你”的玄机，但仍有许多人在这里望而却步。在这人世间，天上是不会随随便便掉下馅饼的，做任何事都必须付出艰辛的努力，包括知音也包括爱情在内。知音和爱情本就是一脉相承，在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知音可以不分性别，爱情只能是一男一女，我们在心里呼唤知音寻找爱情的时候，绝不仅仅只是口头上的一句“我爱你”就能了事。站在九真山的锁情台下面，你已经知道了明确的答案，当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就表示你一定要登上这520级台阶组成的天梯。其实爱情和知音都是一份体力活，更需要矢志不渝的恒心和毅力，无论是知音还是爱情，我们只有在不断追寻的过程中才能遇到，也只有在精心呵护下才能保鲜。这座520级的天梯在设计上虽说比较人性化，中间设计了几个平台，可以让攀登者暂时得到休息，补充体力。但也是对攀登者意志的另一种考验，或许在你休息的期间，你的知音却走到你前面去了，你们从此就错过了，那么你到锁情台上又与谁一起去锁情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马不停蹄地登上了锁情台，而你的知音却仍在其中的一个平台上休息，你们又会擦刻肩而过，留下一生的遗憾。真是左右为难啊，那就一切随意随缘吧，注定是你的知音跑都跑不掉，注定不是你的爱情求也求不来。锁情台下的九真观虽然只剩一片遗址，但正是这片遗址能够昭示爱情和知音的某种玄机，能够带给我们这些游人更多的启迪。在这架520级的爱情天梯上，我是作为一位旁观者攀登上去的，我攀登上去的主要目的只为见证一下上面挂着的那些锁是否生锈，是否真的锁住了永结同心的爱情。所以我这一路之上甚是悠闲自在，当我登上锁情台顶端的时候，还会有闲情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遥望一下楚国的国都，遥望一下屈老夫子投江的汨罗。

　　锁情台上确实挂满了不少锁，这些锁的钥匙都丢下了山谷，也就是说永结同心的爱情已经没有钥匙可以打开，已经没有密码可以破译。回来的路上，当我从回眸桥上走过，还是忍不住向伯牙和子期的雕像回眸一下，忍不住向这段高山流水的知音缘分回眸一下。

2014.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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