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审美中的语音效果
语言,虽然不像颜料在画作中给人的视觉产生的作用,直接地描摹着物的形态。但语言的声音特征与事物的状态存在着联系。汉语,作为象形文化除了以形状物,也以言状情。尤其是对于一些抽象的概念,如"轻""空""笃定""模糊"等等,除了以他物的形体象征意义之外,它本身的声音也是对这一概念的描绘。
在四川,"安逸"是被广泛应用的地理性语言,它一经女孩们说出让人全身起怵。她们把"安"作正常表达,而"逸"的读音拖长一些,那种舒适的状态无疑是对"安逸"的最好注解。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了语言与地理环境的关系。陕北的婆娘绝对说不出这个味道。
我最早接触的<诗经>中,<关雎>的语音效果对我产生了巨大影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复还往回的语音效应一直在心头回荡,那时我还很小,还不能用它的意义作为我喜欢的理由。到后来我才知道,好的诗歌是以神、形、意、音诸元素建立的相对完整的体系。所以我在诗歌的写作过程中,等量的词语中我会掂起最有声音特质的语言。
如果诗歌仅仅是意义的承载体,那么制作它要简单得多。语言单位的"字"足以组合成一部部功能齐全的产品。就像衣服如果是以御寒为目的,它可能是"布"最短的延伸。可是作为艺术品,语音效果的表征成分最直接地影响到人的直觉。而直觉是上升到高级感觉中的基础。
很多年没到诗界混了,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曾在诗界混过,如今在"基层"我看到大多数人是以内心的情感推动写作。其实诗歌建立的主体与客体是彼此交换的,认真的修茸自己的作品,得到更好的审美效果,也是对自己负责。我看了一首雨心的作品,并在后面作了解释:
<雨,一直下>
雨的连绵盖过了雨心(雨一直下,没有终点,致使雨覆盖着雨,也覆盖着我)
就像我为眼睛设置了白内障(我的眼睛模糊了,就像患上了白内障)
从雨到雨,路过了眼睛(从一场雨到另一场雨,都是我所经历的)
我只能在四季之外(我又感觉我不在雨中,好像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为雨的朦胧保持一串记忆的叮咚(我朦胧的记忆里,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叮咚的声音)
这是第一段,"雨心"在这里是一个双关词。
作者对正常的语言序列进行改装,一方面语式代表了作者的思维方式,思维方式的相互掺杂使诗歌的表象上晃忽迷离,好像用语言织就的诗歌经纬;另一方面,作者运用了几个轻音乐的语音元素放在每句的末尾,就像架子鼓的余音被突然摁熄。
2014,6,15(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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