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轻握长鞭,静静地伫立在小山岗上,眼看着十数个黑衣汉子围拢了过来,俏丽的嘴角有一丝不屑滑过。
黑衣人围成一圈,蓄势待发。倒把一身素装的她衬的宛如天仙一般。她轻轻的抖动了一下鞭子,冷笑道:“追了这么久,你们不厌烦么?”
黑衣人一动不动宛如铁铸,无人答话。站在圈外的那个头领却忽然抖开了一直紧裹在身上的黑色大披风,黑瘦的脸上露出得意阴沉的笑容。她脸色一下变了,那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脸蛋红红的似在熟睡,显然是被下了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包裹孩子的小被子,对她实在是太刺心的熟悉了。
她一声怒喝,左手长鞭唰的往前扫去,右手一把暗器随之抛洒到身后,趁众人纷纷躲避之时,腾身闪电般直扑那首领而去。那人却早有防备,脚步一滑,已旁移丈余远。一击不中,她已略显慌乱,正待追击,却听远远的传来几声长啸。她脸色更是大变,遂起身直往山下的树林飞奔而去。那首领也不管受伤的兄弟在地上翻滚嚎叫不已,紧紧追随了上来。她飞越过几棵大树后,忽然从一棵树边左旋飞转回来,正好落在他的后面,重重的一脚正踢在他的后心上,他一个踉跄,站立未稳之际,她已一把将孩子夺了去,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葱茏的密林里。
她心里一片欣喜,怀抱着婴孩,一路在密林间急急的穿梭,有树枝划伤了她的娇腮,也顾不得了。眼前忽然一片开阔,原来已经走出了林地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高壮如铁塔的黑汉子正拦在面前,头上还戴一镶着两只粗壮水牛角的铁盔,这正是夺命五鬼的老大:索命鬼。他一言不发,一根粗重的铁链便夹带着疾风横扫千军,虎虎生威。已是逃避不及,她银牙一咬,来了个叶底飞花,如一只飞燕般从铁链下贴着地面轻巧的飞过,不及站稳身形,便向前狂奔而去。
哪知令她胆寒的还在前面,剩余四鬼手持兵械正恶煞般的围堵过来。来不及细思忖,扭身返回来,再次从铁链里堪堪的脱身而去,迎面又遇到那个黑瘦的首领,她不敢恋战,一把银针洒出后,轻跃上枝头,往左逸去。后面,五鬼紧追而来,浊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眼前又是一片开阔,她猛的收住了脚步,花容苍白,下面居然是悬崖,崖底灰白色石头隐约可见。她站立在断崖的树枝头,衣带被风吹起,飘然若飞。五鬼也不再迫近,只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就这样都一言不发的僵持在那里。空气中似乎只有风在轻轻的流淌。
一声清越的长啸,悠悠的传来。她心头一震,分神间,脚下竟站立不稳,直直的往山崖下飘落下去。她心如铅坠般的绝望着,抛却了长鞭,只紧紧的将婴孩抱着胸前,如秋叶飘落。
醒转来的时候,她浅浅的打开双眸,这正是在一个多么熟悉的房间里,连花香都没变。
“ 你醒了吗?”他正背对着她,玉树挺挺的立在窗前,声音柔柔,却藴含丝丝冰冷,道:“燕儿,你怎能飞出我的世界呢?”
她不答,环顾了一下身边,忽然惊惶起来,急急的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他的语气更加冰冷,泛起寒意阵阵。顿了一顿后,他轻飘飘道:“那么高的山崖,你也不过勉强保住了一条命而已!
“你!“她忽然坐了起来,已是泪流满面。她撕心裂肺的喊叫了起来:“那是我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说完,忍不住喉咙里的一股血腥,张口喷了出来,随后软软的倒返在被褥间,香消魂断去也!
“ 你说什么?”他忽的一个急转身,电闪般的到了床前。饶他素称“玉面阎君”,此刻一张俊面上已是惊怖到可怕,全然没了平日的冷峻和优雅。
然而,她留给他的,只是凝固在嘴角的一抹凄美的惨笑。
冷风乍起,有雷声隐约,天际边黑压压的乌云正翻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