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缘往事
看了沈眉珊写的《兵缘往事》激起了老衲的兴趣,忍不住按键,也写一点兵缘往事。 那是个满天红旗挥舞的岁月,那是个遍地蓝绿服装的时代,当兵的人绿衣服,不当兵的人蓝衣服,出于对军人的热爱和崇拜,很多穿蓝衣服的女孩子格外喜欢穿绿衣服的军人。 老衲的女同学,半个校花苏美茵就是其中的一个 苏美茵长的好看,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鸭蛋脸,直鼻梁,杏仁眼,细弯眉,小嘴巴,仙女下凡一般,班里的男生都喜欢她,我也不例外。 因为苏美茵是转学过来的,之前学校已经有了一位校花黄娟娟,所以我们封苏美茵是半个校花。 虽然苏美茵长的漂亮,但是她命运不好,是不是红颜薄命?也是天知道。 那时候不上课,同学们每天就是看大字报,因为观点不同,也开始辩论,但还没有武斗。 苏美茵不爱说话,没有观点,属于逍遥派。 可是,她想不参与都不行! 一天,我们刚到教室坐下,一位过去的班干部,也是一个红卫兵组织小头头的女同学大咧咧走到讲台上,这家伙很有雄性特征,嗓门根本就不像女生,一声大吼:把反革命分子苏美茵揪上来! 早有准备的几个女生架起苏美茵推到讲台上,苏美茵没有思想准备,小脸吓得煞白,两腿微微颤抖。 “打倒反革命分子苏美茵!”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一个平时看着挺文静的女同学站起来挥臂高呼。 我们这些已经习惯于高呼口号的人,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少数几个同学刚要发声,突然感觉不对而生硬地闭嘴了。 这个冷场,让那个领喊口号的女生一下子面红耳赤地愣在那里,教室里刹那间寂静无声。 最后,还是那个男人婆打破了寂静,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宣布说:苏美茵的狗爹是隐藏在我们党内的大特务,昨天已经被革命群众揪出来了。 教室里立刻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我们班里父母被打倒的学生有十几个,也没谁被牵连啊! 这苏美茵算怎么一回事呢? 后面的发言让我们瞠目结舌,也是提前安排的同学开始上台批判苏美茵,最爆炸的消息是,苏美茵的名字就是她爹的反革命罪证! 因为苏美茵的名字是苏修、美帝和印度反动派的意思。 因为据外调,苏美茵当初的名字是苏美印,文革前才改为苏美茵的。 更骇人的是苏美茵的老爸以前是国民党,去过印度,和美国人有联系,可能是美帝派来潜伏的特务。 批斗期间,男人婆一把揪住苏美茵的头发厉声问:你以前名字是不是印度的印? 苏美茵被扯的面部变形,美丽的眼睛疼的流出泪水,小声说:是。 男人婆喊到:大声点! 苏美茵大声说:是! “啪”的一声,男人婆扇了苏美茵一巴掌,叫道:你喊啥?不甘心吗? 教室里的气氛陡然升温,开始不明真相的同学们有点明白了,原本观点就不一致的学生站起来反对,老衲是其中的一个。 顿时,教室里乱成一团,两派开始争论,由于我们这一派占有绝对优势,男人婆几个退出了教室,平时和苏美茵不错的女生忙把她扶回座位,苏美茵抱头趴在课桌上大哭起来,男生们很尴尬,老衲当时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朦胧中竟产生出保护苏美茵的念头。 现在自我批判地说,也许是因为苏美茵长的好看,如果她很丑,老衲还会有那个想法吗? 不管怎么说,苏美茵是我们班男生自豪的资本,也是大家的梦中情人。 三十年后,同学聚会,旧事重提,苏美茵还满含热泪给我们鞠躬,吃饭的时候也坐在我们一桌,自始至终,没有和男人婆说一句话。我劝她放下怨恨的时候,她说,你们不知道,在宿舍,我只能睡在她们的铺板下面的地上,我一辈子都不原谅她们! 话说偏了,我们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原来男女界限分明的阵营土崩瓦解,几个同学开始秘密交往。一年多后,老衲几经思想斗争,终于下定决心,换了干净衣服,骑上自行车去苏美茵的工作单位找她。 老天有眼,我居然在路上碰到她,她穿一套深蓝色的工作服,衬托的她更加白皙美丽,我当时有点慌乱,她倒是很大方,对能在街头突然遇到我而高兴,她不知道我是专程来看她的。 那天说了什么忘记了,但是最重要的事情还记得,我送给她的戏票她收下了。 那天晚上演的什么戏忘记了,但是我牢牢记住的那天晚上她没有来。 整个演出期间,我一直等待,希望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消失殆尽。 事后,我几次拿起电话,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而她,一直没有给我一个说法。 好像三个月后,一个同学找我玩,告诉我一个爆炸性消息,苏美茵早结婚了! 苏美茵的丈夫是我们这个城市驻军的一个军官。 妈的!为了三点红,真贱!那同学恶狠狠地说。 原来,苏美茵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对方不仅是个军官,还是个四岁孩子的父亲。苏美茵是去当了个后妈。 我们班逍遥派少,分为拥军派和反军派,老衲属于反军派。所以对苏美茵嫁给个军人耿耿于怀。 以后的日子里,每次聚会,她成了大家取笑的话题,流传着她和军官老公的很多笑话。 而她却从同学们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据说,她老公转业回南方老家了,她带着前面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也一块去了遥远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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