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童话的森林 [复制链接]

东鸳西鸯

主楼

发表于 2014-12-4 22: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没有童话的森林

　　文/东鸳西鸯

　　杂志社解体，身为编辑的叶子失业了。文弱的叶子没有别的技能也，就想写故事赚钱。他觉得目前童话比较畅销，他家住在林海，熟知大森林，若写一部保护森林和关爱动物的童话，准能畅销。

　　叶子忘情写作时，家里因为没了经济来源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而这时，上大学的儿子又要交一万多元的学费。钱从哪出？叶子急的团团转。没辙只好决定向朋友借钱。

叶子找到好友刘三，红着脸说了目的。刘三笑了：书呆子，多大点事?跟我挣大钱去，一天几千元，不出一周，包你够教学费。叶子以为他搪塞，讥讽说：是打劫还是抢银行？刘三说：滚王八犊子！信就明天和我上山，不信，等一周后我借给你钱。叶子犹豫一下：信！但干什么去？刘三双眼发光：采山！

　　叶子知道，这个季节是采山的好时候，松子成熟，采一麻袋松塔能卖一千元。但是，所有的红松林都被政府掌控，采松子也承包出去，想进林子偷采没门。可刘三眉飞色舞地说：我经常采山，知道哪里有散落的红松，不过都在深山老林里。我带你去寻，每天只要找到一两颗大树，几麻袋松塔不成问题。

　　第二天，刘三开着三轮车和叶子进了山。

　　到了山里，叶子发现采山的人多如牛毛，路过的每颗松树上都有人攀爬，不过这些都是小树，上面没结几个松塔，而树梢又细，爬到树尖摔死的指数高。但是人都很聪明，细枝上有松塔的，直接掰折，树尖上有塔的直接用锯锯断。可怜这些未成才的红松，应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那句话，都活生生被斩首。

　　这一路上，只要有松树的地方，树脚下都是断枝残冠，惨不忍睹。叶子不忍心，对刘三说：这群人真不是东西，为了钱就把这百年的树给毁了，他们不能温柔点么？刘三笑着白了他一眼：我打赌不出三天你比他们更凶残！叶子说：我心良善，这深林是我们林海的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定以不破坏树木为原则。刘三呸了他一口：我倒看看你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刘三一个劲地往深山老林里走，终于找到两颗参天大树，遥望之下，满树松塔，两人欢呼起来。刘三有经验，穿上脚扎子带上工具，猿猴般爬上树，树上几只松鼠唧唧叫着逃了开去。

　　叶子看了松鼠，灵感来了：松鼠上秋采集松子储备过冬食粮，每只松鼠都掏很多洞穴存放，等冬天白雪覆盖，有的洞穴记不住找不到，就等于埋了种子，所以说红松播种都是松鼠来完成的。这就是童话素材，写个小松鼠种树一定很新颖。

　　刘三这时已经爬到树顶，脚踏锤砸，松塔如下雨般密集而落。当然，也少不了砍断树杈，等刘三想锯断树冠时，叶子死命不让。刘三看看树尖上还有几嘟噜松塔，只能眼馋巴巴地放弃。

　　这一天，两人弄了五麻袋塔子，回家后叶子让刘三拿两袋，刘三也不推迟理所当然地受了。

　　叶子和刘三采了三天，天天满载而归。然后休息一天打籽，叶子打了二百多斤籽，卖了六千多元。叶子点钱时手都哆嗦。钱来快，干活也有了尽头。两人干半个月后，松塔已一天比一天少了，有时一天连半麻袋都不到。刘三说，见好就收吧，两年学费都够了还遛个啥？叶子说：钱多还怕咬手？以后儿子找工作，买房，结婚.......

　　这天下了点清雪。刘三说，到此为止吧！叶子说最后一次。

　　两人翻了好几道山终于找到一棵结满松塔的大树。叶子乐开了花。刘三开爬，到四五米高时，树上突然串出一群松鼠，全都窜到刘三身上乱咬，刘三大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一条腿骨折了。叶子用了半天的功夫将刘三背下山，弄回家住院了。在医院，叶子才知道，这个秋天，采山摔死的有五六人，轻伤重伤的无数。

　　叶子也不想采山了，可想想那个结满松塔的大树，咬咬牙，自己独自上了山。他买了很多老鼠药。他知道这个秋天人和松鼠抢食，松鼠没了过冬的粮，必然拼死保护有塔的树，而要爬上那棵树，必须把松鼠赶跑或者毒死。他把松子和老鼠药和在一起，在树的周围，一堆一堆放好，就回家了。翌日又来，树的周围果然有许多松鼠的尸体。他挨个去瞧，发现地上不少洞穴，很多的松鼠就死在家门口。叶子用脚踢踢，眼中有几丝得意。他费力地爬上树，已再没有松鼠捣乱。他坐在树杈上看满树的果实，就像看着摇钱树。休息一会，他开始采松塔，有些粗枝桠的梢头够不着采，就理所当然地锯断，等他爬到树冠处时，忽然看见一个树洞里露出两个松鼠的大脑袋，看这脑袋，就知道这两只松鼠身形巨大，估计是鼠王夫妻。这松鼠夫妻四只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叶子心里有些发毛，不禁用锯挥舞几下，那鼠王夫妻立即逃之夭夭。叶子不敢再爬，一咬牙，开始锯树冠，边锯边想刘三说的话：你会比他们更凶残！不禁苦笑几声。

　　今天叶子收获不小，一百多斤籽是不成问题。

　　他下树将松塔拣成堆。休息时，那鼠王夫妻忽然从草丛里箭一般窜到松塔堆里，每只都叼起一个松塔往回跑。叶子起身便追，追至一洞口，鼠王夫妻钻进去不见了。他找来一个树枝往洞里捅，什么也没捅着，树枝拿出来，却粘上不少松子，叶子看了略一思索，恍然大悟：粮仓！叶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这回他上山不上树而是挖洞，那鼠王进去的洞挖开后，弄出二十多斤松子。叶子感到自己判断正确，又四处找洞挖。这一天下来，居然也收获百来斤。回到家来去了医院，找到刘三，眉飞色舞地说，我这回找到采松子的便捷方法。刘三听了骂：无耻！松鼠过冬的粮你也抢，那松鼠冬天还不全饿死？叶子说：活鼠怎么会让尿憋死？刘三骂：更无耻的是,这松子松鼠咬过，人怎么能吃？万一的得了鼠疫怎么办？叶子奸笑：咱们又不吃。

　　隔日，叶子又上山。来到那棵树附近，却突然呆住，只见一颗小树的两个枝杈上，一面吊着一直大松鼠，长长的尾巴垂了下来，风一吹美丽的金毛波浪一样翕动。叶子奇怪，这鼠王夫妻在练功？阴阳双修？等了很久，叶子才晃过神来，手里拿个树枝上前拨弄几下，松鼠没有反应。近前细瞧，见两只松鼠都是将头卡在树杈里，竟然上吊自杀了。叶子明白了，这鼠王夫妻子孙死绝，近冬时又弹尽粮绝，当然是生不如死了。

　　叶子却岂会管一对畜生的死活，依然挖洞找“粮”，等回家时，看那鼠王夫妻肥大的身子和丝滑的皮毛，不由一动：都说松鼠肉鲜美可口，何不回家炖了尝尝，而且那身皮毛做个帽子也不错啊！于是，他把鼠王夫妻也装进了麻袋。

　　冬天来了，采山结束。叶子衣食无忧，又开始写大森林童话，他用温婉细腻的笔触写道：大森林里，有一群可爱的小松鼠，它们长着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有着流星雨一样的大尾巴.......它们是种树的小精灵......我们要保护它......

2014.12.03写于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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