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2014 ● 秀秀你的文099】穿越时光说“腰肢” [复制链接]

阿婆列兵

主楼

发表于 2014-12-18 11:2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花开富贵于 2014-12-18 11:39 编辑

　　从小就读着李白的诗长大，自然，“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这样的名句，我是忘记不了的。平素，倒也习惯了在黄山头上赊点盈盈月色，或在汉水边上偸窥两眼气色新鲜的白云。常想，能活在当下，能为物质世界留下几笔注脚，那就很好了！更何况，还留下了若干冠之“黄山头”的空瓶子，以及几枚被冠之“白云边”的酒商标，无疑，那些东西都是日子里的物质，若干年后不定就成了宝贝儿，闲来，供几把赏玩，倒也不乏闲趣。至少也不会觉得辜负了骨子里面的那点宿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酒味闻过，人味当然也闻过，算是来过这世上一遭？

　　对于世上的物质，能以见者，决不懈怠。无以见者，只求一读。眼下之街头广场，扭腰肢、舞红绸的场面，比之三顿饭还寻常。但总是有点耿耿于怀，按当年太白大人的说法：“谁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那么腰肢其实是件奢侈品。我确实没有见到过1000多年以前的女子扭动的“腰肢”是何种形态！只是隐约记得好多年前，在长沙目睹过一具保存完好，号称东方睡美人的马王堆女尸。尸体上的腰部依稀可辨，讲解员指着那几根千古不朽的骨头称，那便是辛追夫人的“腰肢”。据考证说，辛追夫人当年也是一位标致十分、风光如花的美人儿。“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李太白大人又说对了！但于我仍有遗憾，那一刻的辛追夫人也就只是一堆静止的碳水化合物罢，何谈腰肢？

　　还有那么一刻，见到今人在媒体上说章子怡的“腰枝”如何柔美，身体的曲线如何流利，那会儿，我的一双眼睛便立即睁大起来。章子怡的“腰枝”算否奢侈品呢？谁不知道，世上唯有月色最柔美！也只有白云舞起的曲线最好看！我虽然也没有去细想过“腰枝”和“月亮”的关系，这也没事！李白一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会让世人顿开茅塞的！原来那月也罢，歌也罢，影也罢，舞也罢，如何少得了古往今来所说的“腰枝”？也是，没有女人“腰枝”，何来婀娜多姿？何来美轮美奂？何来月徘徊？何来影零乱？看来，章子怡的“腰枝”要是到了李白的眼中，也是会有点美美的说辞的。至于能否“折旋笑得君王”，那就说不准了。

　　这刻我又生一种突兀感觉，今人莫非真的热衷于穿越时光？不然那个古色古香的“腰枝“如何而来？这儿的那个“莫非”，系我用的一种虚拟语气而已。今人到底是想说“腰肢”还是“腰枝”？我还是倾向于前者。继而便想，再多说几句关于“腰枝”和“腰肢”的话，也无妨？史上虽然有人不屑袅袅腰枝，甚至“曾把腰枝羞舞女”，也有人一声恻隐，“可怜总被腰肢误”，但到了我这儿都不是，我只是想人云我云，跟着今人说两个字儿，“腰枝”罢。
　　惟我毕竟不晓得章子怡的“腰枝”到底几何，这确实是点问题！谓盲人摸象，那还尚有一头象可摸，这就有点苦了我！岂止不详章子怡的“腰枝”的尺寸，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那一副肉身上所载的那一截骨感而不乏灵活的尺把长的身段儿，到底是称“腰肢”、“腰枝”？还是“腰支”？甚或都不是？没法，便也只好申明：这儿今人关于章子怡的“腰枝”，所杜撰之可能尺寸，或粗或细，只求姑息了！这般，我或就少了些许忐忑，因为毕竟少了点对人对己的主观之嫌。

　　古来，“枝”通“肢”，这其实是古人写字的一种偶尔的不良习惯所致，不表示“枝”和“肢”的意义相同。或是那一刻忘记了“本字”，情急之中而用它字顶替本字而已，久而久之，以讹传讹，用来顶替“本字”的那个字竟然被默认了，这种情形，一般称替代字为通假字。如“枝”便是“肢”的通假字。说及，枝zhī古同“支”。所谓同，是说两字的意义等价，都可以用。而枝qí古同“歧”，这儿“枝”的发音变了，故而其本质上是另外一个字儿了。“肢”和“枝”，读音和声调完全相同。

　　在当前的语言环境中，一般是不允许用通假字的。但古文字中的通假字，来自死人，也无从追究了，何止不追究，而且还称之为遗产。“遗产”通常是要被理解成“好”东西的！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被人念念不忘者，会少了“遗产”那东西？

　　于我，活脱脱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人，一个从没有想到过穿越的人，竟然有时也在念念有词：“婀娜腰枝柳细”、“明月别枝惊鹊”。殊不知，没有穿越的念头，但还是难免被文化中的遗产所虏获。“丹唇皓齿瘦腰枝，斜倚筠笼睡起时。毕竟痴情消不去，缃编欲展又凝思。”真乃一幅美人图！可是等我再一算时间，我的天，袅袅婷婷态，腰枝婀娜姿，那哪是美人，死人乎？然，文化中的死人从来比活人值钱！因为那是文化遗产！在这个意义上，今人谓之的“腰枝”之说，还是站得住的！

　　“腰枝”是来自中国古文字的“遗产”无疑。我在想，今人在把“腰枝”、“曲线”和“美”等概念串联起来的时候，可能进入了穿越之中。前面说过，这是一种虚拟语气。如果不是见到今人把个“腰肢”写成“腰枝”，我恐怕就不会写这篇字了。惟今人未必写错了！假如时光能穿越2000年到过去，哪怕1000年也好，则“腰枝”之说就地道十分了。但那日子的人，现在一个都不剩了，到哪里找人伸理去？遇上我，又总觉得活人为活人操点心，那或才是真正值得！既然有人对章子怡的“腰枝”颇为感冒，故而这篇字，只是想接着感冒的话，继续找点说辞罢。也或是，为今人所谓之的“腰枝”之美，再装饰若干？

　　“人之有形体四枝”，比如我即是。说到“枝”，引出几句花枝招展的话儿，也不算突兀？而说几句“花艳丽，月精神，梅韵腰枝瘦”那般的美景，也称自然？当然，也或会想到舞女、歌伎，甚至歌妓们换饭吃的那点本钱，那便是“腰枝”。“腰枝”是舞女、歌伎和歌妓们所具的天然姿色，所谓翩翩起舞，那其实是在说，“腰枝”者，美色也，“腰枝”者，功夫也。“酥娘一袅腰枝袅，回雪萦尘皆尽妙。”真实地说，古往今来，在红尘涌动之际，扭动“腰枝”的场景太多了，“腰枝”、“腰支”和“腰肢”者，何曾说得过来？那些世间的尤物态，纤腰之楚楚兮？风回雪舞，扭动得也确实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在古代，不止朝廷里的天子和丞相们，可以尽情享受歌伎们用“腰肢”展示的天下一流的宫廷歌舞，在凡有达官贵人娱乐的那些场合，陪唱歌伎们扭动的“腰肢”都是美不胜收的。柔软如水的“腰肢”几乎就是歌伎们持生的唯一本钱。来自歌伎们的“腰肢”，当然是一个不言而喻的古典概念，其实后世仍然还在捍卫这一古典的美学概念，比如女人穿的旗袍，在某种意义下，便是对女人“腰肢”天然之美的一种关怀，易见，旗袍之美的实质在于“腰肢”之美。

　　回到新日子里，当代的那些紧身裙装，其意义也还是在于那样一些款式，可以突出女人精致的“小蛮腰”。不过，要展示货真价实的“腰肢”之美，那还得靠美女们在动态中完成。可以想象，一个静止的“腰肢”无非就是人体身上的一个躯干而已。当然，一个活体躯干，比如，那些静态模特，在充分的想像之下，其确实会散发若干美感，甚至也能动人。只是，广袖轻舒的妩媚状和弱柳扶风的娇柔态，那样的一种动态美，是静态美难以比拟的。

　　故而，当今的美女们，如能着一身古色古香的裙装，扮出一身姿容娇艳、袅娜娉婷的体态来，那也算没有辜负上天赐给的一副腰肢。如果再来一段舞蹈，那一刻之“腰肢”楚楚，才是最抢眼的。于是便想到《十面埋伏》中的章子怡所演绎的《佳人曲》，章子怡的那一场2分多钟的轻歌曼舞，应该是最典型的“腰肢”表演了。剧中，章子怡以一袭优雅的浅蓝色古裙装亮相，云髻堆翠，纤腰款摆，步态游龙走蛇，舞姿轻盈灵动，扭动的小蛮腰演绎出了一种幻化般的仙境。唯觉赘处，则是多的一点白生生的皮肉，太耀眼了。但，倘若少了那点白生生的皮肉，那是章子怡吗？

　　说到忸怩作态的小蛮腰，便又记起白居易的两个家伎：樊素和小蛮。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她们俩出名，皆因白居易曾经写过著名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其实，白居易当时任刑部侍郎，官正四品，按规定只能蓄女妓三人，但白居易的家妓除了樊素、小蛮和春草以外，专管吹拉弹唱的就有上百人，白居易还因此写了一首诗：“菱角执笙簧，谷儿抹琵琶。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诗中的菱角、谷儿、红绡、紫绡，实际上都是歌伎。虽歌伎和女妓不等价，但属于家伎之列是无疑的。原来，四品官位之白居易，不仅其笔下歌伎甚众，其府上也家伎如云。话似乎说远了，说“腰肢”者，如何又扯到了“家伎”？

　　其实，“腰肢”也并非女人专利，男人也有。比如李玉刚的《贵妃醉酒》，即把一个男人身上的腰肢功夫演绎得出神入化。但李玉刚充其量只是一个“男旦”，也或只是一个“女形”，而男人的腰肢是没有办法表现出货真价实的阴柔之美的！如果想用男人的“腰肢”去展示女性所具有的柔美之态，则非人妖莫属。于是，便不难想到史上的那个“李延年”，以及李延年头上的那顶著名的所谓“人妖”的帽子！

　　李延年何许人也？世上也可能没有多少人识得。李延年出身于音乐世家。史称“身及父母兄弟皆故倡也”（倡家在古代指从事音乐歌舞的乐人）。李延年年轻时候犯法被阉割，但因为“性知音，善歌舞”，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后被武帝封为协律都尉，属于御用乐人，专司皇室里面扭腰跳舞、作曲唱歌的活儿。如今想来，李延年那个年代，炼丹炉里炼不出“雌二醇”，没有“雌二醇”服用，男儿身上便总长不出细腻如脂、圆润如珠、丰腴如桃般的女性身段。李延年虽然少了一点腰肢上的媚态，但“腰肢”上的扭动功夫确实了得，甚至为天下之一般小蛮腰者所望背不及，故而深得武帝宠幸。“人妖”者，一个“人”，再加一个“妖”，那种男扮女装的意义即出来了！但没有吃过“雌二醇”的李延年，确确实实不是妖，只是一个废人而已。故，仍带有男儿之身的李延年，又难以称为货真价实的人妖。

　　于李延年，史上有一件事值得一提：有一回，武帝和姐姐平阳公主兴来，听起李延年的专场演出，李延年趁机唱起了才谱的新乐《佳人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比之章子怡如今唱的《佳人曲》，李延年唱的《佳人曲》当然才溢出正宗的原汁原味。这一唱不打紧，武帝听得心儿痒痒的，就问平阳公主：“善！世岂有此人乎？”（真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吗？）姐姐说：“延年有女弟”（是的，就是李延年的妹妹）。武帝闻之，即下旨，隔日就把李延年的妹妹召进宫来。一看果然千娇百媚，国色天香。不期，这段佳话后面竟成就了一位名垂史册的李夫人（关于李夫人的话太长了，不赘）。

　　称不上人妖当然还是人，而妖者，鬼怪无疑了！只是一个“女”字再加上一个“夭”字，女儿家，夭夭态，意境该何等之美妙？惟谁又晓得，女加夭，摇身一变而又成为了妖怪！只是这件事我尚还不甚其详，这儿也不准备去七想八想了。（注：这儿是阿婆的一篇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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