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4-12-19 21:54 编辑
古城墙,历史及其疼痛
赖咸院(江西)
不知道是缘于一种怎样的冲动,在二十五岁来临之前,我突然萌生出一种去北京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
冯唐曾说过,北京最不缺的是历史。或许,我正是缘于北京那种鲜活的或者说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历史而萌生去看看北京的想法。我并不曾出过远门,北京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了。当我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一些本来进入我的视野已太久以至于对它的本身涵义都失去了知觉的东西,或者压根儿就没去想过这些东西究竟有着怎样的涵义重新燃起了好奇的火焰,譬如“城墙”,在去北京之前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它深藏于内心的真正涵义。“城墙”这个词,字典里的解释是:“城墙”是指旧时农耕民族为应对战争,使用土木、砖石等材料,在都邑四周建起的用作防御的障碍性建筑。当我在北京真正感受到城墙的魅力时,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对我起到什么作用,更别说说服我同意这样的解释,我甚至觉得这样的解释对古城墙并没有表示出应有的尊重,但虽是这样说,倘若让我也来对“城墙”这个词作一番解释,也是“举笔维艰”的。尽管是这样,我却是无比坚定地认为古城墙是属于历史的,它存在于一种历史的疼痛之中,为此我对古城墙保持着特有的崇拜和敬仰。
古城墙给人的感觉大抵都是雄伟、坚固吧。它巍然耸立于蓝天白云之间,特别是在夕阳西下之时,等到那一轮寒月收尽最弱的一缕清辉,大地沉默之时,古城墙便更增添了一份沧桑感。我甚至能想象,在寒月下,一头野狼孤独的站在万里长城残破的墙体上,仰望着夜空发出一声声长嗥,这种情形绝不亚于一场惨烈的战争,甚至比战争更具厚重感。等到这头野狼叫累了,它必定是放开四脚,窜入被黑夜笼罩的重重险峰之中……
我一直认为,欣赏那些稍微有点历史感的东西或者事物最适合的季节都应该是秋季。这多多少少掺和了一些个人的感情色彩,但想想这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便也觉得应该是理所当然了。但去北京我却硬是选择了春末夏初的季节。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对北京的观赏,我甚至固执地认为在这样的季节的某个黄昏,一定会有一头野狼孤独的影子辗转于莽莽绝壁之上,等到它终于发现我的存在时,我只希望它能停下来回头瞄我一眼。然而,它更多的时候是对着古城墙长嗥,一声接一声,那种孤独感和沧桑感是绝无仅有的,但也绝对不会比横亘在它面前的绵延起伏、气势雄伟、长达十万多里的长墙更具孤独感和沧桑感。
对于古城墙的最初记忆应该是源于中学时代的历史课,我还记得教我历史的老师在课堂上讲到古代史时,必定会有这么一句:春秋战国时期,各国诸侯为了防御别国入侵。修筑烽火台,并用城墙连接起来,形成了最早的长城。以后历代君王几乎都加固增修长城,越修越长,最终修筑到长达几万里,故又称作“万里长城”,与罗马斗兽场、比萨斜塔、埃及金字塔等列为中古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历史老师讲这段历史的时候眼里是泛着光芒的,我想他必定认为这是一段值得自豪的历史。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却偏偏记不得这些,反而对秦始皇使用近百万劳动力修筑长城和孟姜女哭长城的事情极感兴趣,当然历史老师是不知情的,倘若被他知道的话,我想他必定会气得七窍冒火。
秦始皇的智商绝对是一流的,我们也丝毫不用怀疑他拥有的权势,但面对孟姜女他也奈何不了,仅仅是孟姜女风吹雨淋、日晒风寒,经过千难万险的万里跋涉找到修长城的地方这已足够令人对她刮目相看了,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刚修筑好的古城墙也随着孟姜女的泪水一段段的倒塌,哭一声塌一段,哭一声塌一段,这可不把秦始皇急坏了。想必秦始皇一定想过诸多法子,比如试图拉拢过孟姜女,但孟姜女却并不买账,终于还是戴着孝拜了为筑城而死的范杞梁坟墓后,宿愿已偿,面对滚滚的渤海,纵身一跃,投海自尽了。这样的一段历史也好,传说也罢,硬是给这本身已够沧桑的古城墙更增添一种寂寥感。恰如左河水之诗曰:“北国横亘一青龙,气壮神州万里程。多少胡兵屈仰止,几多血肉筑安宁。”然而,不管源于何种情形,我们都必须承认古城墙的本身含义。在冷兵器时代,一段段的城墙作为防御体系的军事作用是卓有成效的。秦时,“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新书·过秦》)汉武帝时,“建塞徼、起亭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得用少安。”(《汉书·匈奴传》)这样的历史论断多多少少还是具有一些说服力的,不管如何,古城墙的妙处正在于此,它可以让人想得更多,思考的更多,这对于在物质生活极度膨胀的今天来说的确不失为一剂良药,而这正好契合它本身的含义。“大兴师征之,则遁逃伏慝,不可得而诛也;师还则寇钞又起;留卒戍守,则劳费不资,故惟有筑长城以防之。然则长城之筑,所以省戍役,防寇钞,休兵而息民者也。”岁月悠忽逝去,我凭着一种内心情结攀爬一截一截残破的长城,当我浑身汗水两腿发软的站在一座被野草和灌木封锁的古城墙残骸之上,眺望着远方利刃般的群山,我的思绪陷入一种复杂的情感之中,抑或悲壮、惨烈、忧患……却唯独没有怆然涕下的感觉。
尽管如此,我对古城墙仍然有着不一般的情愫,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这般喜欢诸如古城墙、古树之类的极具历史感的东西,或许是源于内心那种隐隐的好奇心吧,所以我总是习惯去搜寻一些古迹或者有关古迹的书。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古城墙始终是跟古迹挂钩的,哪怕是现代修建的古城墙,我也愿意自欺欺人地认为它有着“古迹”的血统。偶然的机会,读到梁思成先生的《关于北京古城墙的存废》,我惊讶于他当年的见解竟然像沉淀在岁月河床流沙里的金粒一样,直至今日也依旧散发出炫目的光华。当初梁思成力主“保古城墙、保古城、另建新城”,发起“北京城建之争”,却奈何“一个人无法拯救一座城”,梁思成在二战中能够保护日本的京都和奈良两座古城,使其免受盟军轰炸。但建国后,面对不断拆除的北京古城墙、碑楼、古城,梁思成除了抚墙痛哭,便再也无能为力,这应该是梁思成永远的痛。时至今日,面对无法改写的历史,我们只能空余“一座城感念一个人”的历史缺憾,这不得不说是他的悲哀,也是时代的悲哀。
然而,不管怎么说,在北京的日子里,我总有一种想法:那红墙黄瓦的高大宫殿,已不再不适合现代的建设、却与素颜倩妆的水墨画浑然天成,高贵的浅墨色,淡雅的灰白色,无一不昭示着北京的清高与令人神往。或许用千年的红黄与现代的装饰,合成这一千年的梦,生就一派悠然,自成一曲高大。悠悠绵延的长安街,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鳞次栉比的高楼,喧嚣的街口,车流的潮水,一切都是现实,一切却又显的那般的无奈,也许是梦?放佛一切让人甘愿从此沉沦下去或者仓皇出逃,又挺立起来踮脚的向往,令人心碎,更令人感动,泪,潸然泪下。天安门教人醉,人民大会堂教人醒,一醉一醒,醉后复醒,是北京不变的旋律,他从红墙黄瓦中发出声音:这是豪门的天堂,这是穷人的地狱,地狱也会变成天堂,天堂也会变成地狱。生生不息的人扬起逐渐卑微的双眸,让筋骨撑起一片天地,让汗水治疗筋骨的哀伤,这样湿面的泪便不再苦涩,至少可以微笑着流泪,至少还有一个相随一生的千年梦。颐和园的山有复苏的温柔,流出的水透着邓世昌战舰沉没锈迹,那一块一块的石头磨破了多少劳动者的血衣,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即使是修建的人也门槛不及,这样凄美的场景,只消一眼,即可令人永生永世永不相忘。那,应是醉了细雨,愁坏了弱体的露珠在唯一的挣扎了吧?繁华中,沉寂了千年的梦,渐行渐远的脚步,落下的是尘土,积淀其中的是无声。
现代物质的日益膨胀换来的却是孤零零的内心感受,这是谁也无法理解,也无法面对的。当我们看着那些古老城墙被一点一点地拆除,只剩下几座孤零零的城门楼子,当我们在一片钢筋水泥的新型建筑中守望遥远的风景,我们内心的寂寞感必定也越来越重。而古城墙,就像被剪除了羽翼的稀世之鸟,在人们的视野里终究是飞不出去的,它那忧郁的神情注定属于历史的回眸。曾听人说过,“古城墙的历史几乎就是北京的年龄。”虽然,我并不觉这句话有什么错误,但始终还是感觉有些别扭,总觉得这样说未免对北京有过于重视之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但有一天当我读到“3000年以前,原始的北京城就建立了,并砌起它最初的古城墙。”这一段时,对这句话也就没有太计较了。人就是这样,对自己未知的事情总是保持着极为谨慎甚至怀疑的态度,等到有一天对这个事情知晓了一点的时候,便变得不在意了,也不会去追究自己知晓的这一部分是真是假。我对北京城建立于3000年以前的说法也没有去追查是否属实的兴趣,只是觉得反正有人这样说了,也便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当然,这并不影响我对古城墙的敬仰,反而,更有了一种崇拜之感,想想古城墙的构筑竟然有着这样悠久的历史,岂不是更让人增添一份快感,或者是膜拜。
古城墙象征着历史与疼痛,它揭示的是那些在历史中掩盖的事物。行走于古城墙之上,我曾无数次想想过自己作为一个诗歌的守望者或者城市的哨兵,那样的情景必定有着前世的渊源,但要细致说来,却也是无法启口的。我所能记得的是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岁月蹉跎,只剩下遍地月光和磨损的秦砖汉瓦,甚至,连完整的古城墙都拆除了。或者,等到哪一天,我变得老了,依旧瘪着一张掉光了牙齿的嘴巴,对着古城墙喃喃自语。这样的想法不觉让我觉得好笑,毕竟古城墙历来是为战争而存在的,享受的也必定是气壮山河般的呐喊,而现如今,我却只在古城墙上自语,这岂不有贬古城墙。
据说明朝是一个擅长修城墙的朝代,缺乏创造的工匠式朝代。有人说,明朝修了100多年的长城,照样没能挡住北方游牧民族的铁骑。“明修长城,清修庙”,清朝继承了明朝的遗产(包括富贵堂皇的城墙),不再担心外虏侵袭,高枕无忧,城墙在他们眼中没有实用价值,只是傲慢的贵族生活的装饰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清一代,没有修过长城,就是很有说服力的例子。但是现如今古城墙却不作此用了,在北京的日子里,我也去过几处古城墙遗址,不像古城墙,不见砖瓦,顶多算一道土垒的堤坝。残存的城垣上已改种柳树了,芳草萋萋的斜坡上有幽会的恋人们长期践踏出的羊肠小路。恋人们总喜欢钻树林,躲避别人的眼光。恋人们约会所选择的地点,在一座城市里,常常是最僻静的地方,或者叫被遗忘的角落——它被生活遗弃了,却惟独未被爱情遗忘。这是古城墙的幸运抑或不幸呢?或许有一天,人们会对古城墙毫无印象。在他们的感觉中,“城墙”只是作为一个旧式概念存在着,它是空洞的,空洞无物。
在回忆的月光中,被推翻了的古城墙重新浮现,像时间之手在搭积木。城门可能推倒,墙壁可能拆除,甚至砖瓦都可能腐烂,惟独月光是不朽的。照耀秦砖汉瓦,照耀唐诗宋词,照耀着古人也照耀着今人,照耀草莽英雄也照耀芸芸众生……至今我还清晰记得的是童年时代的寒冬,二舅爷坐在一间黑不溜秋的破屋里烤着火,他总是在我即将要进入打瞌睡的状态时,对我讲述他那个年代的一些传说或者故事的情景,他具体讲的一些什么内容我现在是完全记不清了,但我总是隐隐感觉二舅爷对我讲过那雄伟的古城墙,以及悲壮的历史……我不知道他的讲述中搀和了多少夸张的成分,但在那个极度贫乏的年代,他所讲的故事却是我所有的精神粮食。每次听二舅爷讲故事的时候,我的精神便为之一振,仿佛全身又充满了能量,也正是在二舅爷的讲述中,我那幼稚的心灵也每每萌发起一种庄严肃穆、慷慨激昂的情怀,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种收获。在那个年代,我也曾做过很多美好的梦,最美好的梦便是梦见自己身着戎装,飞越那绵延万里的重重山脉,或是手执金戈高高地站立在雄伟高大的城门之上……如今,我行走在长城,重重叠叠的山脉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感觉自己的双脚也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长龙,顺着那连绵起伏的山势行进开去。
我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内心面对古城墙时所特有的紧张感,尤其是面对着像长城这般坚固的古城墙,我的内心仿佛是翻滚的海水一般,也许是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与我同去的L竟然花钱租了一套盔甲、兵器披挂起来,昂首挺胸地站在城楼之上,俨然是一位身扼重关、力敌千军的守关武士,叱咤风云的英雄。之所以喜欢上古城墙,或许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心灵的净化,看着这些斑斑驳驳、朴朴素素的城砖瓷瓦更能显示出一种源远流长、超凡脱俗的情愫。一个人沿着古城墙行走,自然而然就能感觉到两千年的灵魂熙来攘往,自然而然就能听见那些年代久远的墙壁所发出的怒吼和歌唱。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和自己所属文明的脉搏接通了,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孤独的境遇。
当然,古城墙并不专属于北京,古城墙属于整个中华大地,乃至世界,但最终都是属于历史的。翻开中国厚重的历史,我们能发现,在古代,凡战略重镇和中心城市大多是有古城墙的,没有古城墙的城市是不能算作城的。我沿墙走着,窄窄的小径阒无他人。另一侧是四五层高的楼房,从窗弥散出的光晕映着垒垒的城砖,墙顶和夜空融汇,几颗忽隐忽现的星星点缀着整个空间。整个世界在此刻显得无比的安静,只有古城墙与星星两眼对望,仿佛这古城墙与这星宿已相伴万年。此时,我却突然想起了那遥远的古罗马,或许,在那高大壮观的古罗马古城墙的心头也会有一块伤疤,是在那愚昧和喑痖的年代戳创、流血、结痂的。现在,我正走在北京的前门古城墙角,我的身影被隔成两段,一段在墙上,一段停在脚下,然而,我却始终找不到那种苍茫的质感,也无法感受那种悲沧之情。南京有古城墙,西安有古城墙,偌大的河南有古城墙……在漫漫岁月长河中,古城墙呵护过多少代人赖以生存的空间,又汇聚了多少人的悲欢哀乐的情感,古老的古城墙,派生出的文化元素,渗透到每个人的生活中,直至深入到骨髓。
曾无数次在梦中与古城墙相见过,就像是现在行走在北京的古城墙一样,让我感觉到自己第一次离古城墙很近。我转身看着L的脸,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种“历史感”,当我看他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的内心也不由得被揪了一下,L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种皱纹跟古城墙上的缝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或者也只是我一个人的臆想,但不管如何,L的“历史感”在我看过之后并没有给予我满足感,而是被一种沉重感所替代,眼睛里也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有时候我都惊觉自己为何能这般轻易地流出眼泪,但这次,我确定的是,我在一种历史和现实之间找到了某种契合点,故此让我触景生情。L问我怎么了,我用一句老掉牙的“眼里进沙子了”搪塞了他,他竟然也信以为真。不过想想也是的,毕竟北京总是被风沙吹着的,能保准谁不会碰到“眼里进沙”的情况呢?当我以一颗凡人之心叩开这扇在我梦中无数次闪现过的门时,我才发现古城墙与我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我充满渴求的手难以扣动它千年的凝重。我能听到烽火台顶的松啸风吟,却始终无法看破它散尽的袅袅炊烟和金戈铁马,更无法苛求能在古城墙之上感受那种来自历史的召唤,或者疼痛,毕竟,有什么可以将这一块块青砖上所锈刻的沉史之气塑成永恒呢?
有时候我会想,不知父辈们可否曾对古城墙有着特别的情愫,或者他们也沿着古城墙深情地徜徉过?但我今生对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痴迷,就连古城墙下那斑驳的痕迹都似曾相识。不知,古城墙以怎样的矫情醉倒了芸芸倾城,又以怎样的姿态拨响幽婉的心弦。在北京的日子里,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观察古城墙,正看反看,横看竖看,看古城墙上的被岁月斑驳的痕迹,看十三朝古都留给古城墙的伤痕。然而,我却是一无所获,是我没有留心地观察还是他没有把我深邃的视线洞穿?难道在我的心灵深处,它早就被岁月悄悄地划入“永恒”的范畴?
等到有月光泻下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古城墙的苍老,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古城墙真正的疼痛。但是,从我开始注意这古城墙以来,心渐渐有了焦躁,蜷缩在心底的那个声音总是按捺不住寂寞,在我的大脑深处浮动。但是,它却不知道,它的一伸一缩给我的思绪带来多大的颤动。而这个颤动促使我在古城墙上布满整个青春的守望。这个守望就像风拂过水面一样自然而动荡,千变万化,每一分钟都有新的涟漪、新的惊喜。我站在岁月的巅峰,不拘世态炎凉,不问人间冷暖,集天地之造化,含古今之精髓,恬静而从容地酝酿着人类文化生生不息的内涵。可它们本身不独自拥有些什么实实在在的底色,在对轮回的实验中,它们只传达冥冥中的结果。从不讲述更迭中的过程。当历史的斑岩在它们的眼前一节一节地脱落时,它们宁愿选择沉默,而把一个冗长的迁徙过程留给了世人去做浮想联翩的猜度。
“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哪怕曾是怎样的盛世但最终也只剩夕阳残照下那静默的陵阙,在辽远的时空,历史只是苍茫的影像,;同时,历史又只是时间长河里的过往,尽管历史的风雨会冲刷掉许许多多的记忆,但历史是一本厚重的书,那厚重的苍茫把高处和低处的人笼罩在同一堵古城墙内,古城墙被抛入历史的尘烟中成为今人的吟咏,古城墙载着历史的苍茫与厚重在似水年华里依旧静静的流着悠远绵长。思绪游走在时光的唇边,浩瀚的生命个体与奔涌的历史长河,人在构筑历史的同时也在历史的沧桑里品味曾经的悠远,倾听古古城墙的历史苍茫,八百年的宋古城墙透着难言的苍茫厚重地向我走来。古城墙见证了六朝古都的雄浑气势、古朴依旧,在现代的包围中,更显岁月的沧桑!见古城墙,抚摸着凹凸不平的墙砖,总是又一种特别的情愫,是历史的厚重、是文化的底蕴,是不施粉黛却卓尔不群的美丽。斑驳的古城墙见证了历史的忧伤,给人心灵的颤动。曾经的固若金汤,金戈铁马,难以逃脱灭亡的命运。曾经的曾经,如沧海一粟,过眼云烟,你无法想象当时的盛况,无法描绘当时的场景,历史翻开一页又一页,唯有感慨、感叹、感悟……六朝金粉、十代王朝,虽已在历史的磨劫中暗淡消逝,而当年那些风流人物的风采,千古之下却长留人间,永驻在人们的记忆和想象之中。忽然想起: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往事只能尘封、无论忧伤、凄凉、怅然、沉淀着底气和韵味,回味,还是回味;畅想,还是畅想。
罗马哲人奥古斯曾说过:“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然而,我要说的是,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古城墙的历史,它沉淀了多少岁月的风霜,历史的烟云,但它从来都是宠辱不惊。凝望历史的车辙,当古城墙的手臂紧紧拥抱着这个世界时,宛如一个幼小的儿子为了保护母亲不被敌人击垮,渐渐地学会了积淀内心的力量,这时候古城墙是母亲的儿子。当然,历史的画卷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为任何事做任何的解释,唯有古城墙站在孤独的风中孤独地面对一切,从历史的疼痛中走来,任由时光打磨,任由幼稚的梦穿越黑夜,它却从来都不厌弃,让尘世里的每一颗心从此舒卷自如,朝着遥远的远方走去。
(个人简介:赖咸院,江西萍乡人,1988年12月出生,萍乡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绿风》、《诗选刊》、《星星》、《散文诗》、《创作评谭》、《岁月》等,作品入选多种文学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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