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石秀 于 2015-1-15 23:20 编辑
三、 沉没 自责与恐惧,山一样压着我,一日也不得安闲。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我如坐针毡。这样的状态继续了一二个月,学校就放了暑假。我趁机逃离了这压抑的环境。可是在一个半月的假期里,我感到苦闷,更甚于平时。独处的时间多了,我的心深陷在泥淖里却起来越深了。时常发作的失眠,折磨着我,苦闷一日一日地增长,在被窝里犯的罪恶,也一次一次重演起来了。 到了学校开课的时候,我的心复又惴惴起来。扭曲有心境 ,成为我与学校的一道屏障,把我封闭起来了。 我心事重重来到学校,龟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窥视着四周情况。这时学校突然有了大动作。初三成立冲锋班,目标是冲进省城三甲高中。根据期末会考成绩,我班有十一名同学入选,成为所有班级入选最多的一班。我的心头一震,原本我是应该……嗨,不想了。就现在的成绩而言啥也不用想了。可是当入选的同学转入冲锋班时,却发现,张保也跟去了冲锋班!原来是烟厂赞助了学校一批电脑,校长就特批了一个名额。曾经的帮扶对象进了冲锋班,而我…… 我试图重振旗鼓,可是内心还被上学期的阴影笼罩着,张老师还是我们的班主任,阎婆惜还坐后面的角落里。半个月过去,我发现并没有人在关注我。那些纷纷扬扬的传闻经过一个假期的沉淀,已成过眼云烟。现在大家关注的是迫在眉睫的中考。 这天,班里来了个旁听生,叫裴如海,——恶棍段五的哥们儿。就是那是金莲受殴时捎带着被打得一脸血的那稍胖的男孩。以他的成绩是不配进入一中的,可这不妨碍他做为旁听来插班,听说他家里走了门路。他的父母也希望他在学业上能最后一搏。可怜天下父母心! 裴如海就分在我身后的座位上,他走过我的身边时,冲我笑了一下。他认识我,新来此地,向我表示友好。下学了,裴如海跟过来,与我一起走。他拿出一盒烟,叼上一棵,又递给我一支。我没接:“不会。”裴如海笑了,“抽几支就会了。”我不想抽烟。对这小流氓也想敬而远之。裴如海面色有些不善。我见势不妙,找个借口先走了。 裴如海比张保还差了一截。让他坐在课堂,有如把一只野狼闪在笼子里。他除了睡觉就想弄出点动静来。老师懒得管他,同学们也没人搭理他。他很想得到我的呼应,可是我根本不理这茬儿。我现在下眯着,哪有心思哗众取宠? 一来二去的。裴如海看我的眼神不对了。那天上完课间操,回教室上课,语文书不见了,再翻,物理书也没了。问了必个同学,没人知道。我知道有人与我做对。一天下学很晚,我在因特网色中走着,冷不丁飞来一砖头,拍在头上,幸亏天冷我带着帽子。否则就砸开瓢了。我眼金星蹲在地上。我想这八成是裴如海,旁人不会如此暴力。 这天上课,语文书又出现在书桌上。我以为恶做剧上结束了。但一翻开书,才发现,书页已被撕得一条一条的。我回头一瞥,裴如海在窃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是我还是强忍了。这小子咱惹不起,何况又没抓到手腕子。 张老师来上语文课,我捂着那本破条条书本,正强拢心神听课,忽觉后背刺痛。急回头,裴如海刚要缩手,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圆规。我想没都想,一个垫炮打过去。这小子应该没想到我会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张老师看到了这一幕,几走到后边来,“干什么,上课打架?!”张老师怒目而视。“他在背后用圆规扎我!”我大声说。“我没扎。”裴如海耍赖。张老师铁青着脸:“你,出去!”我被逐出教室。好像裴如海还在告状,就听张老师说:“狗咬狗一嘴毛,你也出去!” 我顺着走廊往外走,身后脚步声,应该是裴如海。我心里有些恐惧,急忙走下楼梯。就在这时,耳后风起,我一瞥间,发现裴如海从楼梯上飞窜下来,借着下冲之势,飞脚向我后背踹来。我一闪,肩头上已挨了一飞脚。这一脚力量奇大,我被踹出五六步远,这一下摔得不轻,可是我知道新一波打击会接踵而来,我挣扎着爬起。裴如海一瘸一拐冲上来打我。我逃之不及,只好仓促应战。我们就在教学楼楼门口扭打在一起。操场上有上体育课的学生,都过来围观。 论个头,我与裴如海差不多。可是他比我壮实得多,他的每一拳打来我都有点吃不消。可是他腿不太灵便,可能是刚才踹我时扭伤了。这给了我机会。可是我手忙脚乱又使我身乱阵解。裴如海一顿王八拳打来,我的鼻子出血了。慌乱之下,我拾一起块石头,向掉价儿如海砸去,正中裴如海头上。这小子一摸脑袋,鲜血从指缝里溢出,他身子一晃倒在地上。“坏了!”我一声喊,撒腿就跑。 我胆战心惊跑回家。这一夜都睡不着,想着裴如海会不会死掉,想着学校、老师会不会处理我?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我没敢去上课。离开家门跑到外边闲逛,混到下学才回家。这样一连混了四天,心想这也 不是个事儿,就悄悄找张保探风声,张保虽然不与我同班了,但毕竟还在一个教学楼上课。他告诉我,这同生一直没看到阿海,可能学校不许他旁听了。他又毫异地问起我与阿海怎么冲突起来了。我不想答这些,一句两句说不清,从根本上来说,我与裴如海就是不是一路人。 听说裴如海不来上课了,我就回教室上课。上了三堂课,第四堂是课文课,张老师一进教室就看了我,介公文包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刘了。我松了口气,张老师是不是就放过我了? 可是我想错了。下课后,张老师在走廊就对我,“让你家长来。打架伤人旷课,你出息了。”我的心砰砰地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家长不出面,你就不用来了。”张老师扔下这一句就进了教研室。 找家长!找家长其实并不是特别可怕。可怕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昏头昏脑走到校门口,天哪!门口堵着一群人,有个人头上缠着白绷带特别显眼。裴如海!我刚来上学,他就找上门来,难道班里不有他的眼线?我成不上多想,转身就往校园内疾走。幸亏这时放学,出入校门的人特别多。裴如海他们不发现我。学校平时只开这一个大门的,急切之下,我从后院墙翻越出去,一溜烟逃走了。 从这以后,我不敢去上学,不敢对家里说起这些事,就整天到外边去消磨时光。而此时母亲患病住院,家里无暇顾及到我。等家里发现我的形况不对时,几个月都过去了。爸爸在极度失望下默许我放弃了中考。 我荒废了学业,也扼杀了父母的望子成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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