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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 [复制链接]

虎步漫游

主楼

发表于 2015-1-14 17: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老曹叔年轻时候可是个俊后生。
　　这点毋庸置疑，因为时至今日，虽然已年过五十，但他往哪一戳，还是身姿挺拔如白杨；虽然头发花白了不少，皱纹纵横了数条，却还是一副俊汉子应有的老样。
　　县机械厂在十五年前倒闭后，老曹便流落在这豫东小城街边开百货批发部，生活如细水长流，平平淡淡。顾客都是周边的街坊邻居，相熟既久，遂至彼此亲密无间，见面热热闹闹的打个招呼，偶尔骂个笑话也就成了寻常乐事。曹叔尤其的爱跟妇人们戏闹，嘴上无锁，荤素都敢往外泼，一日与翠花婶子打情骂俏嫌没够，顺手在那肥屁股上又掐了一把，多换得几句笑骂。
　　这一幕恰被曹婶尽收眼底，醋意顿生，瞪眼撇嘴的骂道：“还是瘸哩轻，瘸断了就不浪了！”
　　这下可算是戳到老曹的痛处，老脸微红，随口回骂了一句，便径直入了内屋。
　　老曹右腿是有点瘸，这又何妨？想当年曹婶还是大姑娘的时候，下夜班被几个地痞挡住了去路，正是这位瘸了腿的挺身而出，杀得对方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这才换来她的倾心一笑许以终身。
　　老曹叔会功夫，如今已少人知晓，他自己平日也从不提起或显露过。而在三十年前——老曹那时还是小曹，也还不瘸，刚进了工厂；一帮小年轻激情过剩，除了打牌，就靠打架来释放；恰好工厂墙外就是一大片菜地，种菜的老人，黑瘦，其貌不扬，却正是隐居的高人。
　　小曹很有悟性，这点深得师父欢心，也就格外用心点拨，这样，不多时，小曹已是名噪全厂了。小曹又很俊哪，嘴又会说，厂里的姑娘又很多，接二连三的谈过几个后，倒是早早赢得“薄幸”名。
　　厂里选拨年轻人到洛阳学习，也有小曹。洛阳是有名的漂亮大都市，小曹得闲便满城的游逛。一天，他转到一个公园广场上，正遇见一个年轻的俊女子在练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飘洒俊逸。围观的人不断的叫好。小曹看了一会，禁不住心痒手也痒，况且那女子耍的尽是传统套路，这也确实没入他的眼，于是拨开人群，对那女子一抱拳，笑嘻嘻的道：“妹子一个人练没啥意思，哥陪陪你咋样？”那女子倒也落落大方，回了个礼，“你多指教。请”便拉开了架势。小曹更不客气，笑一笑，便递上了招，然而出手却极其油滑轻浮，尽往姑娘家的前胸抵胯下探。那女子顿时乱了方寸，败象频现。看客们接连哄笑了起来。
　　小曹正得意，忽听见有人喊停。定睛一看，是个提菜篮的老太太，模样清瘦。那女子乘机含羞带愤的退到场边。老太太微微笑，说：“年轻人的功夫不赖，老婆子也来讨教两招可好？”小曹正有些恼她败兴，假意的客套两句，便展开了拳脚，却在一接触之际，立刻感觉有些不妙，然而已收不住手了。果然，右腿刚飞出，便觉得似被钢筋棍猛戳在了某个穴位上，整条腿立马沉如灌铅，接连的后退几步后，终于一屁股蹾在了泥地上，一时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过了许久，看客散尽，老太太与俊女子也不知所踪，他才试着勉强站起。跺跺脚，也并不见有什么影响，就灰溜溜的回了。这事，打掉牙吞肚里，他可不想再对谁提起。
　　回到工厂后，工作也忙，小曹便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去师傅那里。直到他发觉一直稍稍发沉的右腿竟有点瘸，而且越来越严重，这才忽然有所顿悟，慌了神，赶紧的跑到师父那里，老老实实的将情由一一招来。师父详细问完那老太太的长相，大惊：“你咋敢招惹她？！那是我同门师妹，她会的点穴手，我也只略知一二。还好还好，亏得是她，还来得及，要不你这条腿算是废了。”
　　同门相见，果然甚是亲和。一番揉捏推拿后，老太太说：“好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解救得有点晚，还是会留下点后遗症。”
　　小曹师父很无奈，不甘心地又问：“真晚唻？”
　　“嗯！”老太太很肯定。然后又说：不过——”欲言又止。
　　小曹心里蓦地又燃起希望的火苗。
　　那位洛阳老太，瞅瞅她那位难得一见的师兄，又瞟瞟小曹，这才不轻不重的撂出余话：“年轻人嘛！这样也好。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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