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文/ 三棵树
文狐给几个匠人送完礼品开车回到店里，看见妻子梅子早就收拾好一切，和孩子等着他。文狐问：“那几家账户来了吗？要不再等等吧？”梅子说：“该来的早就送来了，不来的你去讨也不给，剩下的钱明年再说，还是回家过年吧。”
文狐无奈地嗯了一声，开始往车上搬东西。肉和菜梅子在街道早就买好的，礼品买了不少。这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变得匆忙了，远处销售花炮的地方偶尔响起炮仗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村里已是一片喜庆的景象，勤快的人家门前早已贴好了春联，还有正在擦洗门窗清洗街道忙碌的村人。到了家门口， 文狐按了一下喇叭，他妈惊喜地起身想开大门，文狐说不用了，车先放外面吧？小梅在家里转了一圈出来说话了：“妈。你也不知道收拾院子，瞧瞧，都年三十了，家里还乱糟糟地？”文狐妈也不生气，笑呵呵带着两孙子去村商店买零食去了。
文狐将车上的大包小包提下来。刚好他妈带着孩子回来了。文狐问他妈，“文海没说回家过年？”妈说没有。
小梅接上话：“平时不回家，每年过年都在丈母娘家过。今年爸去世了，按理应该在家过年，妈，你也不说说文海，你就文狐一个儿子吗？”文狐妈脸上有点难堪，紧接着小声说：“别说了，文海不吗？”“忙什么啊？还不是看不起你这个当妈的啊？”小梅生气地说。
文狐用胳膊撞了小梅一下，小梅白了文狐一眼，开始收拾起来。
收拾了一会儿，文狐手机响了，文狐看了一眼，对梅子说：你嫂子打来电话，要我们全家过去吃饭？梅子说吃什么饭啊？家里还有一大摊事要干，你就说在家都做好了，不去了。文狐照着梅子的意思说了，但嫂子在电话里不依，说早就准备好了，什么也别带，人过来就行。文狐又看看梅子，梅子使了个眼色说不去。
文狐只得说不去，没想到嫂子竟然生气了，声音提高了许多，说饭都做好了，再不来要煮成粥了。梅子在旁边也听见了，点头说那就去吧。
嫂子做的是火锅，到她家的时候锅里还没冒热气呢。文狐说你这大呼小叫地，我以为只能吃剩汤了，你这水还没开啊？嫂子哈哈笑着：我看邻居家三婶三个女婿都来喝酒了，咱家就你一个宝贝疙瘩也不来转转就着急了。
文狐说谁家年三十请客啊？不是每年初三才来？
嫂子咯咯笑了一下说：现在行情变了，从今年开始，大年三十来，我给你们准备十八菜一汤。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钞一人一张递给文狐两个孩子。文狐见状也满世界找嫂子的孩子给压岁钱。
难得的一次会餐，吃得每个人额头都冒汗了。吃完饭后梅子偷偷拉住文狐说给她妈一些钱。文狐说你给不就行了。梅子踩了文狐一脚说：我给和你给不一样，还是你给吧。
文狐低声说给多少，梅子不耐烦地说你看着办就进了厨房。正好丈母娘走过来，文狐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好像是伍佰元的样子就递给丈母娘。丈母娘不要，和文狐互塞着。最后还是文狐大女儿过来硬塞给她外婆手里。
回家后梅子问：钱给我妈没有。文狐说给了。
梅子继续问：我嫂子看见了吗？文狐说好像没看见。梅子白了他一眼说：耍人都不会，笨蛋。文狐笑笑。
文狐擦完门窗的灰尘，看看也没别的事干，就去村里商店买了些烧纸和纸币，要在天黑以前去父亲坟上烧些钱后接他们回家过年。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村里就开始响起噼啪的爆竹声。儿子捂着耳朵跑到街道上，贪婪地望着绚丽的烟花。文狐知道儿子的心事，按当地的风俗，家里有亲人去世，三年是不能燃放花炮的。
梅子包好初一吃的饺子，又开始在家里安顿神位。土地，井神，仓神，菩萨，财神，还有厕所的毛神等。而这时文狐又为先去谁家拜年发难了。
文狐问梅子：“今晚还去四叔那儿吗？”
梅子说：“不去了，去年在他工地挣的几万元至今还设给呢。”文狐说：“往年都去，今年不去显得有些生份。我看.....”
“你想去就去，问我干吗？”梅子不耐烦地说。文狐不说话了，帮着梅子切菜准备年夜饭。往年爸在世时，每逢除夕几个叔伯兄弟都会来，在他家喝酒划拳，热闹一番。酒足饭饱后一起搓麻将守岁。今年当村长的爸因病去世了，当然年夜饭还要准备，毕竟还有文狐妈在世呢。
文狐干了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这时村里村外炸响剧烈的炮仗声，五颜六色礼花将天空染得绚丽多彩。文狐先是提着礼品去了几个叔叔家转了转，然后回来，他知道再等一会儿，家里会涌进许多人来喝酒。
文狐等了好久，没见叔伯兄弟们过来。文狐去门口望了一下，街上端着菜碟提着礼品来回走动的人互相打着招呼。文狐等了一会儿进了房子，见两个孩子喊饿了。梅子给孩子夹了些才让他们先垫吧着。
文狐妈问：“今晚他们来不？”文狐说：“你是他们大妈，他们当然要来的。”文狐妈给文狐爸点燃一柱香，嘴里喃喃自语着说了些什么。
过了九点多，春晚己经播放几个节目了，往年这个时候，房子里早就聚满了好多人。文狐妈又问：“他们来不？”梅子说肯定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文狐坐不住了说：“你们等吧，要不我先去四叔那儿转转。”梅子没吭声。
文狐提着准备好的几样礼品朝四叔家走去，过村商店时，他又买了一条好烟。
文狐进了四叔的大门，就听见四叔上房里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文狐听见他的几个叔伯兄弟都在这儿。文狐看看手里提的东西，站在那儿不知是进门好还是不进好。刚好四婶从厨房出来，文狐悄悄将东西塞给四婶手里就进了上房。几个兄弟见他进来都招呼他喝酒。文狐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四叔问：“文狐，你妈身体还好吧？”文狐说：“好着。”
四叔又问：“今年文海回来了没有？”文狐说：“没有。”
“几年除夕都没见文海了，我爸都忘记文海的模样了。”一个堂弟笑着说。其他兄弟也笑了。文狐觉得脸有些热。
“今晚难得几个侄子都齐了，摆桌子战一场如何？”四叔提议。几个兄弟顿时磨拳擦掌，坐下摸起麻将来。几圈下来，文狐输了几张红版。文狐无心恋战，就告辞四叔他还要去其他叔叔那儿转转，四叔也不挽留。几个兄弟对走出门的文狐说：“文狐哥，今晚晚了，明天一大早给大妈拜年吧。”
文狐失落地回到家，梅子和孩子都睡了。满桌子的菜一点没动，他妈正孤零零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他。文狐说：“妈，你睡吧。”妈摇摇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文狐打开电视，刚好十二点正，新年的钟声正好敲响。外面炮仗声排山倒海似的响成一片。文狐一阵激动，飞快地走出房子来到院子欣赏着满天五彩绚丽的礼花。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文海打来的，文海在手机里兴奋地说：哥，祝你新年快乐，全家幸福.....
文狐本想说点别的，但终于忍住了，他面带笑容地对着手机说：兄弟，也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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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1-26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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