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沈盼盼 于 2015-1-18 10:51 编辑
熏腊肉
文/沈盼盼
冬至刚过,小区的巷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巷子边,靠近学校的围墙被浓烟熏得面目全非,旧的烟痕还没洗去,新的又来了。 这不,一大早,天还没亮,墙边便放了三个大铁桶,一捆捆的白树丫躺在旁边,等待着一场烟熏大战。熏肉的主人们,纷纷将肉挂进桶口,铺上树丫,再严严实实地盖好,这才在桶的下方点火,生烟。不一会儿,浓烟漫过巷子,飘浮在小区的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烟熏的肉香。 “霞霞,你家的腊肉熏没有?没熏,拿下来一起熏?”路过巷子,正在熏肉的邻居喊住了我。“谢了,今年还没准备呢,等儿子回来再说。”我看了看铁桶边那大大小小的箱子说:“你今年咋熏这么多?”“还不是两个女儿打来电话,说熏了的腊肉、骨头好吃。这不,今年就多准备了点,等她们回来好拿走。”“哦。”简单地结束对话,我离开了浓烟滚滚的现场。 我家的窗前年年都要挂几块腊肉和香肠。对于我来说,那就是意味着年的到来,都说吃团圆饭少什么不能少腊肉,没什么不能没了香肠。我做不来腊肉、香肠,自然不会去熏。每年,老公去市场买了肉回来,用调料码好,过几天再拿出来晾起,等到邻居熏肉时,就顺便帮忙熏了。 说起腊肉,自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能吃上肉,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年三十的晚上,母亲端来一盆热水,对我们说:快来洗洗膝盖,洗洗脚,以后走亲戚才有肉吃。为了吃上肉,再冷的天也捲起裤腿,轻轻洗了起来。别说,这洗腿的说法还真灵。一次,和姑姑去舅公家玩,正赶上舅公家熏腊肉,去的当天下午,看见舅公舅婆在屋后的山坡上,用石头垒起一个坑,把墙壁上的几个肉取下来,挂在坑内,然后用树丫塞满石头边的缝隙,再慢慢点燃木灰削,放进坑内。熏肉的时候,我和舅公的几个儿女忙前忙后地寻找着树丫,抱到舅公舅婆面前,看舅婆熟练地放进树丫,听着里面噼噼啪啪的声音,我以为那是肉上面掉下的油,被柴火吞没,急忙拉住舅婆的手说:舅婆,肉燃了。舅婆笑笑,说:那是柴的声音。如此,我还是缠在舅婆的旁边,使劲闻着那飘出来的肉香。我以为那天晚上舅婆会给我们煮肉吃,结果那天晚上,舅婆给我们煮了一碗面吃,当我把那碗面连吃个底朝天时,却没有看见肉的影子。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和姑姑就被舅婆叫醒,脸还没洗,舅婆就端来了两碗白干饭到我们床前,喊我们快快吃下。我诧异地看着姑姑,见姑姑吃了起来,我也就不犹豫。没吃两口,就看见被饭掩盖着的腊肉,那么大、那么厚,正结结实实地躺在碗的中央。惊喜地夹起肉,看着舅婆,舅婆点着头对我说:赶紧吃,吃完了和姑姑出去耍。至今想来,那次的腊肉特别地香,也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厚、最大,最不能忘记的腊肉。 如今,吃肉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特别是过年期间,家家户户的窗前都挂满了腊肉、香肠。看着那被烟熏得变了色的肉,仿佛看见了春节来临的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