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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啼妃 于 2016-1-13 15:20 编辑
一
九点多了。浮云勾着头在灯下玩手机。老彭一脚跨进来,搔搔头,笑眯眯说,“理个发!”
老彭四十多,又黑又胖,一脸络腮胡子。大半年了,老彭有事没事往浮云店里跑。之前是人多的时候跑,跟着吹牛,偶尔也理发,趁着不留神,眼睛往浮云脸面和胸口溜。浮云不是死人,自然知觉。可老彭实在太丑太次。可在这困局之中,这样被人惦记,老彭竟然是第一人。毕竟浮云一直给人留下的都是良家妇女印象。她若不是靠这良家妇女的招牌,这小理发店在这幸福小区只怕也开不了十二年。可良家妇女竟也挺享受被男人惦记的滋味。老彭的丑和次转个圈儿竟然靠后了。
女人天生有一种本事。表面上端然森然,却单单给那胆敢撩自己的男人漏出几丝风情去。老彭捞着了。浮云这真叫河里无鱼虾也贵。眉个来眼个去,一种情怀罢了。干是万万不会和老彭干什么的。一则小区里人人熟悉,不可弄坏了久持的良家妇女名声。二则,纵然浮云拼却一腔胆,不要这良家妇女的招牌,那老彭,还是太胖太次。圈子又兜回来了。
浮云善于兜圈子。她既承认自己久旷难熬,又坚决认为自己是良家妇女,她就是不觉得原来自己根本不纯洁。
老彭接着了浮云的眼风,再往后,就专拣店里没人的时候来,比如这夜间九、十点钟的光景。
有一次,浮云站着给老彭理发,老彭勾着脑壳,一只猪蹄搭上了浮云的腰。浮云好像没感觉,嘴里还说,“老彭,你这发质可挺硬……”老彭坐在理发店的皮椅子上,裤裆里马上就硬了。老彭的猪蹄在浮云腰部上下摩挲了几回。浮云还是笃悠悠给他理发。老彭就把手往浮云胸口窜去了。浮云却“啪”地用梳子敲在老彭猪蹄上,“作死啊!”老彭只好收手。
老彭吃不准浮云的意思,可又时时惦记着她眼睛里水水的光,他又来了。
二
老彭哪里知道,摸腰的那回,浮云已经难以自持了。
那天夜里,浮云看着电脑上各种淫秽图片,回味着老彭手摸在腰间的感觉,自己窝在沙发里瘫软成泥。浮云成泥之后,很想扇自己几个耳光。何至于此?老彭那又胖又丑的样子。浮云始终不明白,让她难以自持的并不是老彭,而是老彭带来的那股雄性骚味儿。浮云还总在是微信上对狗蛋倾诉思念。浮云对狗蛋的思念也仅是雌性荷尔蒙发作的骚情思念,她并不爱他的人。
浮云只是不肯面对真相。
浮云嫁给狗蛋时,他只是一个农村娃狗蛋。但浮云已经有这个理发店了,还有扬州姑娘娇小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庞。浮云是给狗蛋弄大了肚子,没办法才嫁给他。给他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浮云在上海没亲人,经不得狗蛋一味对她好;二是浮云身子熟了,熟了很多年都没碰到梦中玉树临风的男子,狗蛋就狗蛋吧。眼那么小,皮那么糙,嘴叉子那么大。
浮云生完女儿后,狗蛋就跟一个新疆老板走了。他说他不能老靠女人的理发店过活。真实情况是狗蛋和小区某个老来做头发的女人搞上了,那女的比狗蛋大十四岁。事儿倒是浮云闹出来的——她的理发店是白开的吗?早练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狗蛋怕那老女人的儿子拍死他——老女人的丈夫倒是中风瘫着,拍不了他——赶紧地走了!浮云长长的吁一口气,仿佛很过瘾。那老女人勾搭狗蛋,浮云并不是完全不理解。可她控制不住要去揭穿他们。
三
狗蛋躲了,浮云却不怕什么,理发店继续开下去。毕竟她没偷人。老女人不来理发店了,看见浮云,也只把头往裤裆里一埋,靠墙根溜过去。浮云操着剪子给人理发时,也并没看见老女人抬起眼看她的眼神儿格外阴冷。
渐有一些骚男人勾搭浮云。免费睡别人空着的老婆想必都格外有意思。但浮云绝不胡来,良家妇女渐渐名声在外。然而只有浮云自己知道,狗蛋走了以后,日子越来越难熬。
狗蛋第一年春节回来。浮云疯了似地缠他。狗蛋无可不可。浮云知道狗蛋在外没闲着。她闭着眼睛不想,自己卖力地捧着狗蛋的屁股,端上端下。浮云的水濡湿了一大块床单,她最后大声哭喊出来。眼睛大睁着,嘴里快活地吸着气,眼泪却从眼角两边流进耳朵眼里去。
浮云想过离婚。却下不了决心。怕女儿没爹。好歹一年狗蛋也上交些钱给她。离了连这婚姻的空名声也没了,日子却未见得更好。种种原因。一拖多少年。浮云开始喜欢胡萝卜。夜夜,握在手里捂热了,反复摩挲,待它起了灵性,然后“吃”了它。再后来,既喜欢胡萝卜,更喜欢嫩嫩的小黄瓜。硬硬的,却又有弹性。且那嫩黄瓜身上,有一层毛茸茸的软刺儿。浮云的手摸上去,由着那软刺儿在自己手心里旖旎,什么也没干,心就先化了。
然而浮云三十出头就有了白头发。越长越茂盛。
四
那夜,老彭又来理发。浮云又站在他跟前了。老彭一双手躲在黑色的围兜之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他隔着一层脏乎乎的理发围兜,顶住了浮云。浮云这回没打他。嘴里“啧”了一声,竟然腾出一只手来隔着围兜抚了抚老彭的家伙。到底和胡萝卜黄瓜都不一样。老彭以为浮云肯了,用力猛顶。然而理完发一切也就结束了。“走走走!”浮云推老彭出去,门关得很狠。浮云那夜用断了一根红艳艳的胡萝卜和一根绿莹莹的黄瓜。
浮云下定决心,把理发店转让掉——好歹可以赚一笔转让费,带女儿奔新疆去。凭他狗蛋在那边有什么女人,自己去了,总不会没有立足之地。
来接手理发店的是个东北帅哥。说着嘎嘣脆的东北普通话,却长得格外南方。白净的面皮,乌黑水灵的眼睛,真个是唇红齿白外带一双修长美手。浮云看了他半天,忽然改了主意。浮云说,“店子我还是会转让给你,但你要白给我干三个月。”东北帅哥咬了咬牙,就给她白干了三个月。洗头,剪头,烫头,扫地,什么都干。但他不碰她的胡萝卜和黄瓜。
五
三个月就要到了。那一夜东北帅哥扫了地,准备离开。浮云先用言语撩拨“姐我好看吗?”东北帅哥说“姐好看。”浮云就从身后抱住了他。她自然还是要去新疆寻狗蛋,但不干点什么,真的太亏了。然而东北帅哥愣了愣,就坚决推开了她。浮云最后掩面而泣。
店子最后还是转给东北帅哥了。东北帅哥此时才拽着浮云的双手说,“姐你长得挺好看,咱俩好一个……”浮云知道自己该拒绝,却拒绝不了。
东北帅哥干完了之后,躺着叹气,“哎哟,我老婆就快生了,这段日子可把我憋死了……”
浮云躺在帅哥边上,觉得自己像具女尸。她最后走得有些迫不及待。
浮云带着女儿去了新疆,狗蛋仍旧无可不可。过了段日子,浮云想,还不如开着店和东北帅哥姘着呢。她只是不明白,如果她不走,人家就不会搭理她。除非是老彭。
啼妃字于2016.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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