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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三生,上有哥哥福生,姐姐兰生。
姆娘生她时用尽全身精气后,一直病病恹恹卧床多年,在她十二岁那年,姆娘被阿爹葬在了桃花埠口一棵老桃树下,花冢向着古老的洛河呈翘首以待之态,阿爹说:姆娘的家在河道的尽头,她想了一辈子了,就让她好好看着自己的家乡吧。说这些话的时候,阿爹打着扇子一脸忧伤,三生正在姐姐描过的蝇头小楷上一笔一笔细描,只是抬头静静地望了望阿爹鬓角边新生的白发,又埋头写自己的小字,只是,那只握着毛笔的小手因握的太紧,字迹僵硬,少了往日清秀飘逸。
爹当年是方圆十里唯一的秀才,长的细眉长眼,玉树谦谦,又加上家底丰厚,阿奶阿公一直希望阿爹娶个大家女子为妻,属意阿爹的在县里也有几家,大昌米粮店的二姑娘就曾托人偷偷捎来一件绣袍一方丝帕,但是都被阿爹随手扔在了旧箱笼里,再未打开。
那一年夏天,罕见的连月阴雨,洛河水犹若一匹脱缰的野马,冲毁了沿途的十里八乡,所过之处一地狼藉,唯独桃花坞逃过了此劫,这幸赖阿公的父辈早年率众用大青石条修岸筑堤坚实牢固不可摧,外围又被遍植桃李杏等诸果林,密密匝匝,桃花坞被严严实实包围在中央,俨然一派世外风光。
姆娘是那场洪水唯一的幸存者,她在河上飘了多久已记不得,柳条筐里的她被河道里一棵粗壮的烂木挡在了桃花坞附近的河滩上,正巧被路过的阿爹救起,被接在家里好生调养,后来与阿爹情愫暗生,原本以阿公的意思收了房做小的就可,可阿爹执意不肯,阿公见拗不过只好遂了阿爹意,婚后二人倒是琴瑟和鸣,鸳鸯蜜意。
姆娘在家时针线女红原本就出色,又识的几个字读过几本列女传之类的书籍,在这个小村也算知书达理出类拔萃的,虽无嫁妆,但好在待人真诚和善,谦卑恭顺的连族里长辈也挑不出理来,阿奶才渐渐意平了,后随着大哥福生和姐姐兰生的降临,阿奶阿公更是整日里笑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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