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5-4-10 09:32 编辑
——有一座桥,横在空中,我们其间穿梭。 深秋行深,走入这个不算太冷的冬天,总让人感觉宁静、缠绵、安稳。这是绵雨的冬。这是暖阳的冬。还是短冬,像小兔子尾巴一样羞涩。或许是麻雀的冬,两个人的冬,就这样叽叽喳喳地闹。
大约是春天就不远了吧,那些小虫子爬个不停,挠得心痒痒的。直到男人说忍不住要爱了,她说那你得娶我。“刺啦啦”仿佛电视机里的断片,黑白的小圆点跃跳动不止。他和她都再明白不过。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恼火她的提示。
若是过了年,春天就逼近了。湿润的空气,让他们有些躁动。很多争吵,都是没来由的。她说,有太多别的女人关注你。男人委屈,也不耐烦:那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关注她们。她说:那就是有咯?他问:女人都喜欢下套子,比如先救谁的故事。她说:你怎么知道女人都这样?你有很多女人?他叹口气,认定她实在是个不讲理、磨人的小妖精。他岔开话题,说:要过年了。她就说跟我回家吧。他笑着说,好像你爸爸有枪的。她也嬉笑,是啊是啊。他说那你是想谋杀我。她顿了一顿:你已经谋杀我了。至此,男人和女人都知道,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无力抗拒,关于爱情便是如此。 男人有家室,还有个可爱的女儿。这些她都知道。她貌美如花,独身,事业小成,被众多优质男争着捧着。可她却义无反顾地去找他,仿佛他是块磁铁。试探、闪躲、欲拒还迎。她知道这男人是危险的动物。她告诉他,只能做自己的狼。男人同意。她告诉他,做一头狼,必须忍受孤独,否则就是一只貉。她感觉他在电话里一秒钟的停顿。直到他轻声说:可以。女人满心欢喜,将手机贴在胸口,仿佛抱住了男人。
他无力抗拒,这个世界也无力抗拒。 手中的电话被攥得温热,熟悉的号码,总在刚刚开始,便被掐断。他放下,拿起,又放下,又拾起。最后叹了气,将手机扔出去,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卡在坐垫间。他恍然,那是一座不该有的桥,是独木桥,经不起风雨飘摇。
走着,走着,俩人就走丢了。不知道究竟谁丢了谁,也许是迷路,也许是失联,也许吧,也许。
每一次温暖开始,都被这样的谈话谋杀。冬仍旧是冬,不会改变原本的面目。
冬天尾巴特别冷,但冷得有些混沌,雾霾横行,让整个冬天蛰伏在屋子里。特别是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微粒,粒径分明。这些尘埃,或许是肮脏的,挥之不去。
忽然地崩塌发生在年前。女人告诉男人,她去相亲了。他脱口而出,这正是我希望的。女人疼得吸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发来相亲的照片。照片中男子是俊朗的,也很干净,与女人极相配。他微笑着,吐出一口气,心想:是了,该是分开的时候了。男人确实这么想,没有一丝难受。只是他不曾想,有些疼痛看不见摸不着,却如空气一般被需要。
桥断了,日子如尘埃。这个冬天的尾巴,男人手机不再响起女人的专属铃声。他有时拿起它,觉得它似乎坏了。可在心底里,他知道,自己将女人的号码囚禁了。他担心一放出来,心魔也跟着出来,撕咬他,吞噬他。女人看着手机,QQ头像一直黑着,方才醒悟:这个黑色的小匣子,不过是联通两人唯一的桥。
年像一头小兽,忽然闯来,春天跟着就烂漫。女人开始打扮自己,清纯的、妖艳的、富贵的,怎么美怎么打扮。女人开始旅游,开过的油菜花,炫目的桃花园,温柔了的海,哪里美往哪里去。帅哥靓女一起的日子回来了,女人一点也不陌生,在嬉闹间,收放自如。
春润水肥,夜若暖衾。女人K歌回来,余烬未泯。拿起手机,QQ里一大堆跳跃着、闪烁着的头像,她一眼看见灰暗如初见的他。她发现他一直关注自己,欢喜莫名。情爱,确如空气,无处不在。
她的手搭上黑色而奇妙的匣子,铃声悠长,拱桥的弧度。
他听见铃声,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放出了她?他被自己吓着了,伸手要掐断它。
也许过去了就过去了。铃声的结尾,她这么想。然而,听筒中传来慵懒的声音:喂,年过的好吧,相亲成功了吧。
她的眼泪就要下来。她想架一座桥,可话语的开端便无可避免地落入将被谋杀的窠臼。
她在想,是你毁了这座桥。 他在想,有了这座桥头堡,你会走过来么?
桥上有风,层叠着的风,交错着的风,卷曲着的风,穿梭着的风,眼睛里的风,心底里的风。
审判日。有风即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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