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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少女养成记(1)
1.小胖妞的初次厄运
我出生的那一年,我那亲爱的老爸正在北京出差,那时他是大队秤杠厂的销售员,满世界拉订单跑业务的瞎转悠,还挺乐在其中,因为不用刨地找食。
我爸常说,当农民没前途,更没出息,天天靠天吃饭,靠地收成的。可是我这个农民的丫头无比强烈的渴望着农村生活,天天幻想着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点小农生活,享受一把“采菊东篱下”的闲适。每回酒桌上向我爸提起,他就捶胸顿足,痛恨不已,觉得白瞎了我这个闺女。其实我也就是过过嘴瘾,真当农民我也当不了。
书归正传,我妈挺着个大肚子把我关在里面眼瞅着就快十个月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就给我爸拍了个电报,我爸马不停蹄的赶到家那天晚上,我就呱呱落地了,我爸比催产素还管用。我爸见生了个女儿,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他大男子主义严重,内心是渴望有个儿子的。虽然在后面的三十几年里我跟他斗智斗勇的逼问,他始终没有承认这个事实,但我还是抽丝拨茧的找到了他想要个儿子的证据。废话,不然我妹哪来的?我都领过独生子女证了。
由于我生下来胖乎乎的,又爱笑,我爸很快也就接受了我是个女儿的事实,找算命先生给我算生辰八字取小名。结果给我取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小名……洪焍。没错,洪焍,五行缺水火,还缺个弟弟,铁证如山,看我爸怎么狡辩!我们家乡话喊洪焍是发洪历的音,多年以后我发现我跟乾隆皇帝同名,弘历,哎呀呀!我立刻就不嫌这名字土气又偏颇了。
小洪焍命运多舛,还没满百天就经历了一劫,差点小命不保。我出生在农历九月底,天气渐冷,那时候又没有尿不湿啥的。谁家有奶娃大老远隔着院子都能知道,满院子万国旗,还有一股子尿骚味儿。我们南通不像徽州人家,家家户户冬天用火桶,南通是平原地区,又紧挨着海,木材资源匮乏,冬天可没人能天天烧个火盆。我妈结婚时陪嫁过来一个铜烘缸,就是一个带把手的小篮子形状,上面盖个扎了好多眼的铜盖子。打开后里面添上火炭,能受热很长时间。我妈天天就拿它来炕尿布。
那天吃过晚饭,我在摇篮里哭个不停,我妈说:洪焍肯定是尿了,我去换尿布。
我爸怕洗碗,连忙说:我来换,我来换,我还没给她换过呢,也帮你搭把手带孩子。瞧瞧我爹那奸诈样,想偷懒就直说呗,还把我妈哄的那么高兴。于是我妈去厨房洗碗了,临走时嘱咐我爸:尿布一定要换另一面不贴着烘缸的给她换啊,孩子皮肤嫩。
咳咳咳,我妈这句话算是白说了,我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压根就没听进去这句无比重要的话。他直接抄起了尿布,连屁股也没给我擦一下就换上了,还使劲抱着我的屁股直晃悠着去给我妈看。
我妈一听,这孩子哭的咋这么凄惨?以往换完尿布就不哭了,今天好像情况不对啊?我每回听我妈告诉我这段故事,呸,还故事呢,事故,事故!我每回听我妈说这起事故的时候都会悲愤的想,我那时要是会说话肯定是这样哭的:娘呀,娘呀,烫呀,烫呀!爹呀,爹呀,他傻呀,他傻呀!我妈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就赶紧把我从我爸怀里夺了过来,一掀开尿布……妈呀!血肉模糊!
嘻嘻,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换上块铁尿布。诸位别紧张,别害怕,只是烫出几个弹指可破的水泡而已。我估计还是那种晶莹剔透的,呆萌可爱的水泡。可是这毕竟是水泡啊,光可爱没用啊,还疼啊!我都哭的快抽抽过去了,我爸我妈束手无策,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大的泡,怎么换尿布?怎么睡觉?难不成从此以后我就要下地走路了?那我可是世界上最早学会走路的小孩!
就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我爹又想出了一个比大热天馊了半个来月的米饭还馊的主意。他大步流星的回房间取来了一根针,天哪,他想当容嬷嬷,我不是大明湖畔夏雨荷的闺女,我是你亲闺女啊!他把针放到火上烤了一下,这是消毒,别想歪了。他对着六神无主的我妈说:干脆挑破了算了,反正迟早也要破。呜呜呜……我那善良单纯的老妈居然听从了他的意见,从此我的屁股上就光荣的留下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疤痕。
此后的两个多月,我天天都是趴着睡的,这个主意也是我爹想出来的,毕竟不能真的让没满百天的我学走路啊。白天趴在摇篮里睡,晚上趴在爸妈胸口睡,被子都要悬空着,免得压痛我那脆弱的小屁股。我还挺纳闷长大后我的胸发育的还挺不错的,没变成个旺仔小馒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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