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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少女养成记(11) [复制链接]

莫零

主楼

发表于 2015-6-2 11: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明朗少女养成记(11)

11.出笼的小鸟

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每学期都能拿一两张奖状回来，但到了初中就不行了，一直在五，六名徘徊，这还得进行好考前教育，否则我一粗心，十名开外了。我爸对我的评价最中肯，他说我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子，心思压根就没花在学习上，每回考试只是为了应付一下老师和家长。嘻嘻，还是我爹了解我，我多忙啊，成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一会儿想画画，一会儿要写诗，一会儿又要唱歌跳舞，还要承包班级黑板报，我容易吗我？说到出黑板报，有一个绝招直到现在我的母校还在发扬光大，说给你们听听啊？出黑板报要画格子，但黑板比较大，小孩子手没那么长，容易画歪掉，我受到隔壁木匠叔叔的启发，用纳鞋底线一人拽一边，拿粉笔在线上来回拉，粘上粉笔末以后按在黑板上，中间用手轻轻一弹，又直又清晰。
中考的时候我考砸了，但这不赖我，赖老天爷，96年我们石台县遭遇了一次几十年未遇的大洪水，我们家给淹得只剩下了屋脊，损失惨重。这其中最大的责任还在我，如果不是我故作淡定，起码我妈还能多抢出来点柴米油盐啥的。
我们家在石台一直是租的房，我爹固执的认为买了房就要扎根在石台了，他心心念念想的故乡是南通。为了方便我上学，我爸把房子租在我们中学附近，是一个废弃的小店改的，沿着河边。平时用水洗衣服都很方便，嘿！但发洪水了淹起来也很方便。
那几天，连下了好几场暴雨，眼见着河床里的水就一尺一尺的涨了上来，我妈忧心忡忡的说：怕不是要发大水吧？我这人，没一点生活常识还狂妄无知的奚落我妈：头发长，见识短，胆子就这么小？
我妈就是我妈，她从来都是单纯无瑕，烂漫天真的，我爹喜欢的就是她这好忽悠的劲儿，很不幸我也继续了我爹的优秀品质，把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的胆大包天是我妈一手纵容出来的，包括我后来把我爹准备买房的钱从我妈口袋里骗出来开饭店，咳，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我稳如泰山的端坐在窗前复习功课，我妈已经左右邻居家串门好几回了，回来告诉我说大家都在转移东西，怕万一洪水上来，咱爹在外头做生意又回不来。我翻翻白眼，继续做我的题目，说：要转移你转移，我就在这里坚守阵地。在我妈的犹豫不决中，河床已经快要填平了，她终于决定背出一袋米，再牵上我妹妹，往人家二楼去躲一躲，我还安慰她说：快去吧？家里有我呢。结果她再次回来，水已经进了家门了。我妈慌慌张张把衣服被褥拿板凳架高一点，抱起电视机就往外跑，见我还在不慌不忙的收拾课本，冲我喊：你快点啊，眼看着水就涨上来了。我说：你先去，我锁好门就来。我妈倒底放心不下我，把电视机放好了来接我，这时洪水已经淹到了小腿以上了。
这场洪水淹了一天一夜，没几天中考的时候又淹了一回，害我趟着水进考场都迟到了，理所当然就没考好。其实就算不发洪水，我估计我也考得好不到哪里去。我爹问我，想读中专还是高中？我们那一年中专还是包分配的，我连一秒钟都没考虑就说读中专，寻思着读高中还得三年学海无涯，我这点小聪明是混不进大学校门的。但我对我爹是这样说的，我说：爸，我读中专吧，早点出来工作，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妈妈和妹妹身体又不好……把我爹给感动的呀，逢人就夸我深明大义，巾帼须眉。
就这样，我踏进了池州工业学校的大门，在那里扑腾了三年，终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魔女。
毕竟这是我从小长到大的第一次住校生涯，我妈偏心归偏心，对我的爱还是比其他家长要多一些的，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随着开学的临近，天天唠唠叨叨一百遍独自在外的注意事项，还偷偷抹过几回眼泪。她还帮我准备了一床六斤重的棉被，生怕我晚上睡觉冻着了，一米宽的床，六斤的棉被得多厚啊，以后三年的岁月里，每逢一周一次的宿舍卫生检查，我们寝室八个姐妹就齐心协力帮我把臃肿不堪的被子给坐出形状来，否则我的被子常年保持着我妈的体型状态，嘿嘿！
开学报道的时候，人家同学都只有一个家长陪同，我家是倾巢出动，我爸还带了好多自己炸的肉丸子分给同寝室的姐妹们吃，请她们多多关照的。我们寝室大姐后来说，原以为我是个娇滴滴的妹子，没想到是个胆大包天的女汉子，没多久，放假回家，我被大姐彻底崇拜了一回。
我跟大姐是老乡，国庆节放假，本来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坐车回去，可不知怎么的，头天放了学我就特别想回家，其实我属于典型的嘴硬派，嘴上说出来住校很高兴，心里头还是挺想家的。那时都五点多了，末班车都没了，大姐说咱们明天回去吧？今天太晚了不安全。我不愿意，背起背包就往车站走，大姐禁不住的怂恿，只好也跟了去。
到了车站，有一个男的迎上来问：你们到哪？我老老实实回答：石台。那个男的说你们等着啊，不一会儿就领我们到一个客车上面说：这车就到石台的。我一点没怀疑就跟大姐坐了上去，车钱也付了，结果车只开到殷汇，离石台还有一半的路。我质问那个司机：为什么不到石台？那司机说，本来是到石台的，但只有你们两个人，不划算，要么我带你们找个招待所住一晚上，要么你们碰碰运气等等过路车。我气坏了，把司机大骂了一顿，带着大姐下了车。大姐胆小，带着哭腔问我怎么办？能怎么办呢？我正在气头上，往大路上一通跑，大姐只好亦步亦随的跟着我。
那时天已经全黑了，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走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一路走一路等着拦过路车，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看到一部大客车，连忙连追带跑的拦了下来，上了车才知道这车是开往祁门的，正好经过石台。司机听了我们的遭遇，狠狠说了我一顿，一个小女孩那么胆大包天的，幸亏今天这车坏在半道上才修好，不然大晚上上哪能拦到去石台的车？我还嘴硬说：拦不到大不了走回石台去。司机哈哈大笑：这里一片全是山，半夜还会有狼，你走回去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