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锦瑟 于 2015-6-23 22:29 编辑
别再叫我哥
文/三棵树
我来镇上做生意的时候，她已经在镇上卖了四年的小家电，也算是镇上的老人了。
一间二十平方的房子，除了一张床和一张用来做饭的小桌子外，其余地方被商品塞得满满的，这就是她的小店。那年她好像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小巧挺立的身材，细白健康的皮肤，外加一副能言善辩的口才，让初来乍到的我对她记忆犹深。
第一次和她说话源于我要买一电动剃须刀，胡须实在生长的太快了，以至于媳妇老怨恨刀片那种刮不净。镇上好像只有她那儿有买这种新颖的东西。进了店里她就 热情地迎了出来，哥长哥短介绍了一番，反正我也是实心要买，就顺便由着她的介绍买了一款价格不菲的剃须刀。结果那支剃须刀没用一个月就坏了，我也没好意思为这和一个小媳妇去理论，就扔垃圾桶去了。
第二次进她的店还是源于买东西，虽然上次的剃须刀质量不好，但我还是鬼使神差走进她的小店。那天她的男人也在，黑黑的皮肤，一副农家子弟的穿戴。两个人正在吃饭，小桌子上摆放着一碟咸菜，几个蒸馍和两碗稀饭。这次她没有起身，依旧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倒是小伙子站了起来，问我要买什么东西。虽然同在一个小镇上做生意，但他俩好像并不认识我，本来我打算借着同在镇上做生意的这层身份想着是否能便宜一些，结果人家不认识也就不买帐了。
我说我想买个电视接收器，小伙子说就门前摆放的那种，质量好得很。我说就要质量好的，上次在你这买个剃须刀没用几天就坏了。小伙子刚想说什么，她就站了起来问：你啥时买的？会不会是摔坏了吧？我这店里剃须刀质量好得很，谁谁用了四五年都没出现问题。
我笑笑说：真的，我只用了一个月就坏了。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坏了你拿过来，我看看。我说早就扔了。她像长出了一口气那样舒畅，说;扔了干嘛？ 我们这保换，二三年坏了，属于我们质量的问题，我们也换，可惜你自己扔了，就没法享受这以旧换新的服务了。
时间长了，她也就认识了我，我的店和她的店彼此也隔得不太远，四五十米的样子。有时没事时也互相走动一下，见面打个招呼。
夏天来了，蚊子也多，生意人热得睡不着，纷纷就在门前支一桌子玩麻将，或者三五成群的聊天。我喜欢玩麻将，不知怎么就传到她的耳朵里，每到暮黑，她就走了过来，邀我去搓几圈，我也是瞌睡想找枕头，就跟着她去了。一来二去，成了她口中的三哥，麻将这东西有输有赢，我输了也就安然无事，赢了却别想痛快走掉，她总是有各种理由让我出点血，意思一下。那夺人的目光总是让你无法拒绝。谁让她管我叫三哥呢？哥就该大度一些，吃就吃点，自己也沾点光。
这样过了一年多，传来一个消息，我租赁的店铺邻家有两间店铺，被她买去了。我当时就吃了一惊，她那么一个小店，一年能挣多钱？竟然能买起两间两层的店铺？后来才知道她买房的钱大部分都是东挪西凑的，也有在信用社贷了一些，但毕竟两间商铺是属于她的了。那阵子我有些郁闷，想想自己比她多吃了十几年的盐外，到底有什么成就呢？郁闷之余却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情。我甚至暗暗将她和媳妇对比了一下，然后畅谈一声 ：如此一个小女人，竟然有如此的胆量和霸气，令人唏嘘，真乃我的红颜偶像也。
装修当然由我这个三哥做，价钱压得很低之不必说，材料基本也没挣几大毛，想想也就算了，谁让咱是哥，又是她的“偶像”。她知道我在电脑上捣扯几个文字后，当着几个邻居的面曾鼓吹了几次，还说是我的粉丝。为这害得老婆暗地骂她狐狸精。就凭着这层关系，我能多挣她的钱吗？这次她俨然成了一个老板，小男人的话也不听，指挥着我这个三哥的工作。但她三哥的我愿意，愿意看这个细白耐看的妹子指点江山。
装修完一切，她站在我的面前，目光柔和而迷人，皙白的脸蛋涂了一层什么油，光闪闪的好看。她说：三哥，你说我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生意好？这话是前五六年问的，当时太阳能洗浴器还没在农村普及，我猜测安装太阳能前景不错。我说你不如卖太阳能热水器吧? 她的眼睛睁得老大，惊奇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这才缠着我分析市场。我这人也贱，整日给自己琢磨的生意就帮着她做了起来。等她生意火爆，财源滚滚的时候，我被媳妇定性为吃里扒外泄露国家机密的败类。后来实在被媳妇怨恨的牙疼，才跟她商量着装热水器时用我的pvc板这才消了媳妇的怨气。
但过了第二年的春节，我发现她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无缘无故的和我不打招呼了，见面也是低头走过，很像仇人碰面的样子。我百思不得其解，有次迎面碰见，我问她干嘛去了，她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就走了。真见鬼了，我一个人想。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有天晚上偷偷进了一批pvc板，以后再也不用我的材料了。啊？就这原因？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想的开，做生意都是为钱，你想用自己的就用。不至于为这像个仇人似的？我这还没反应呢？你就心虚成这样了。唉！到底是妇人。
再后来遇见她我总是打招呼，追着打招呼，我不想为这得罪一个邻居，况且还很漂亮。这样持续了半个月，她见我时脸上又有了笑容，那种迷人的笑容。
她的生意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她的小男人每天都会开着车去四乡八社安装热水器。而我的板材生意因为成品门的兴起一落千丈，要不是有涂料和灯具垫吧着，就靠板材生意，非饿死在镇上不可。我和媳妇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淘汰板材，在那一间做窗帘。决定作出后，媳妇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她也说过，想租一间店铺做窗帘，雇用她娘家妹子卖。我说她做她的，咱做咱的。
去年元旦我的窗帘生意开张后，生意不错。她虽然和我是邻居，但没有进来看一眼。但却在别人跟前说我抢了她的生意，窗帘生意她最先想到，没想到我先下手为强，人品不地道。对此我真的无语，给媳妇说别跟她计较 。媳妇说那狐狸精是啥人她知道，她才不会计较呢。我说那就好，你别总说人家是狐狸精呀，这样一说显得我也不是好人了。媳妇白了我一眼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没进过我的窗帘店，但偶尔却进装修材料店转转，有时还带个人过来。来了就对我说，这是一个熟人，想买一个节能灯泡，给算便宜一点。接着就站在那儿，看着我等我说话。我很感谢地对她笑笑，然后看着她满意地走出店门。
有次我和她都无意中站在自家的店门口，我本想进去，但觉得这样不太好，似乎有什么对不住她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没有退回去，低头看了一下脚面，然后对我说：三哥，跟你商量个事？我说什么事？她停顿了一会儿说：三哥，最近太阳能热水器卖不动了，你替我想想在镇上还能做什么好？我说不好说，我也不知道什么生意能挣钱。她叹了一口气，埋怨道：三哥也学小心眼了，连这个忙都不帮妹子？说完回店里去了。
我小心眼啊？我被这句话惹笑了，我要是能知道做什么挣钱，我早就做去了。
太阳能生意好像不咋地了，听我媳妇说她又忙着筹备卖家具的事情。她店铺后面还有空地，她找人搭彩钢瓦棚子，几天后一座漂亮的棚子就搭起来，她又忙着找人铺地板，看样子没多少天就要开张了。
她忙的那段时间，我却忙着夏收套果子。我就不该种那两亩麦子，收割机收后还需晾晒。本来就忙，店里还要卖货，最后决定将十袋麦子拉到镇卫生院门前晾晒。到了那儿才发现她也在晾麦子，她不种庄稼，好像在帮娘家妈晾晒。
天气也好，温度也高，勤快的我也多搅了几回麦粒，想着下午拉回去入仓。刚吃过午饭，见她匆忙地进了我店里，脸色煞白说：三哥，你看见我手机没有？我说没有，另外又问了一句：你手机咋了？
搅麦子时丢失了，你真的没看见？
我真的没看见，捡了会还给你的。我有点同情地说。
她的手机真的没有找见，她挨个问了所有的店铺也没找见。我想这事也就结束了，合该她倒霉。但没想到最后倒霉的却是我。晚上几个人一起纳凉，她当着众人的面又问我：三哥，你捡到我的手机没有？我说真没有，捡到就会还给你。
她停顿了一下，一板一眼地说：三哥，我提取了卫生院的监控，只有你在卫生院那儿转了几次？
监控里看见我捡起你手机没有 ？我气愤地问。
那倒没有。她笑了，又说：三哥，手机我不要了，我只要里面的卡，卡里有需要的电话。
你别叫我三哥，我叫你婆行不行？我简直气得无法表达。
她呵呵笑了，对着众人说道：看看我三哥，跟小孩似的，我就说着玩，三哥还当真了。她这样正说着，见我媳妇从里面出来，就再也不说了。然后看看别人，走开了。
我媳妇纳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询问大家，大家都说有事走开了。媳妇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强压着怒气说没什么。
第二天清早，我在店门口，见她也在。她手里拿着一部新手机，见我出来，她喜冲冲地走到我跟前，说：三哥，瞧传过来的家具图片，看这部手机像素咋样？是不是比我那部旧手机像素好 ？
我白了她一眼，狠狠说了句不知道就走开了。走出一段路，回头远远地看看她的店门头暗想：这次这个小女人不知会取个什么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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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6-2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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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争取写完，然后你知道的
这一声三哥叫得人肝肠寸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