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绕溪的太浮,站在常州城的城墙上看它就如湖中的一个悬瓶,也如水洼地里长出的一个蘑菇。
顺着弯弯曲曲的石阶,抓着两边的灌木可以爬上山岭,山岭的一片空旷地上有不知哪个年代修建的一座寺庙。寺庙里并没有主持,只有每年观音娘娘的生日那天,山下的善男信女们踏过溪里的石板,摇摇晃晃的搀扶着登上陡峭的石阶,在流过一身满头大汗后来到寺庙跟前。在寺庙前得树上挂起红布,寺庙的庭院里点燃鞭炮,再跪在寺庙的大厅里祈福送愿。寺庙的蛛网和烛灰都有寺庙不远的猎户葛仁志愿清扫。
葛仁的年纪并不大,二十刚出头,。自幼父母双亡,父母租赁的田地被地主收回合家里的房子为安葬父母抵债之后,他便四处漂游。经常穿越于山地,窜爬于树林,也就有了山中射兔,树洞掏鸟的本事。
太浮,山势刀削,树密阴森。不是晴天好日阳光透过树丛照在地上,山洼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白天犹如黑夜,不是结群,单人很少有那胆识上去,一有小雨湿地,见血封喉的银环和三步必倒的竹叶青从人的脚髁爬过,就是不咬你,你也会吓得半死。
由于太浮山的光线极差,毒蛇横行,猎人们宁愿在收获较少的歇驾岭和一天也不能够走个来回的壶瓶山去合伙伪劣野猪,也很少邀伴来太浮,尽管进来半个小时就会有一人背着百多斤的山羊,凯旋而归。也不愿担时刻提防眼镜蛇和鸡冠蛇偷袭的危险。那家伙可赶人,有声响就会随声响而动,就是喷出的毒液都可让人立刻丧命。
葛仁在十岁的时候遭遇到竹叶青的噬咬,当面色乌青的时候,来了一个游方的江湖郎中,郎中用火烧过的到剜掉了葛仁腿上的毒蛇牙印之后,撕下身上的衣袍,从腿肚到臀股打了三道布箍,死命的把布条陷进葛仁的肉里,慌忙的四处寻觅些青草放在嘴里嚼烂敷在个仁的小腿上。口中塞给他一粒黑黑的药丸。
等葛仁神志清醒说话如常之后,游方郎中便传授予葛仁一种治疗对应这几种毒蛇的绝世秘方,并带他指认那种青草是红黎辣,哪些钩藤是蛇不过,并告诉他大凡长刺的小植物都有去毒的功效。
有了对付毒蛇的妙方,在加上捕猎的本事,葛仁便在太浮山上的问禅寺边不远处用稻草和秸秆搭了一个小窝。
他并没有住在空荡荡的寺庙里。只是不时的去清扫,在人们前来祭祀祈福的时候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天,他抗着猎取的山羊,野兔,麂子换取一些油盐,也换了一些棉布。从集镇的路上用那游方郎中教授给他的秘方救了三个遭受土腹蛇噬咬的村民,回到太浮山下时已经日落西山,只看到牛头山分水岭树尖上挂着彤红的云彩。
葛仁顺着弯弯曲曲的石阶爬到山腰,看到一个浑身粉红的女子坐在石阶,手掌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脚髁。他连忙大喊‘不要把手指放在嘴边。’他急忙爬到她的跟前问她‘你是不是也被雨后的蛇虫咬了脚趾,爬上山来向我寻求草药?干燥后得的雨水会让蛇虫活跃,就得尽量不要挨着草边行走。’
穿粉红衣服的姑娘站了起来,朝着葛仁笑着:‘你看我像个被蛇虫咬伤了的人吗?如果咬到了趾间,血脉汇集的地方,我还能够爬上这半山腰吗?’呵呵的笑让葛仁的脸胀得通红。‘那你天黑之前独自爬到这山里干什么呢?你要知道这太浮山上每到了夜晚就是结伴也很少有人进山。’
姑娘反问葛仁;‘那你又怎么独自一人?’
葛仁回那姑娘;‘我生死一人,无牵无挂,生死无虑呀。’
粉红衣裳的姑娘接过葛仁的话,‘我现在也无牵无挂了。便也生死不怕。’
葛仁想上前去扶着姑娘在月起的时候把她送归她的家中,‘你在说傻话了,看你的情形家中必定有父母的,你就是和他们拌了嘴,斗气也没必要独自爬上这太浮,看你面貌皎洁,身着端丽,家里不是有万贯家财,也是个小家碧玉呀。到这荒无人烟的山岭餐风露宿,你父母知道了会很心疼的。那些争吵也就消失无踪了,我送你回家吧。’
粉红衣裳的姑娘并没有理会葛仁的劝说,反而坐在石阶上开始哭泣,嘴里向葛仁吐出如此言语:她是山下雅林桥头一大户人家的女儿,父亲为了维持镇上的势力,准备把她嫁给城里的府司大人填房。这府司大人的凶暴是全城有了名的。从来不把家里的女伺当人看,娶过几个小妾稍有伺护不周就拳脚相相向。活活折磨死两个小妾。她的父亲不顾她的极力反对,在强制拆散她的青梅竹马之后,约定府司过了今晚便来娶人。她就是在人们给她头上插了凤钗,脸上扑了脂粉,谎称身体不舒服要去方便,避开看护才慌张跑到这人们不敢进的太浮山找她的那个人厮守去的。
姑娘抬起一汪泪水的脸,问葛仁‘你不会让我刚脱苦海又把我送回虎口吧。?’
葛仁在姑娘的哭诉里心满怜惜,便对姑娘说:‘那你就在那空寺庙里住一宿,天明我陪你翻山去会你的那个人。’
姑娘对着葛仁说;‘你叫我莲珠吧,这是自小家人给我取的名字。’
葛仁带着姑娘攀爬到了山顶,推开了油漆斑驳的庙门,对着莲珠说:‘等下我抱来你安歇的被盖,点燃些蜡烛,你就可以熬到天明了。’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莲珠叫道:‘葛仁,你看星幕即将挂起,山岭风寒兽嚎,夜晚庙里鼠窜蛇影,一片荒凉,一盏孤灯。你就忍心让一个从没感受山岭凄寒的姑娘独自处于这荒空黑漆的冷庙里抱成一团坐等天明?一声麂号就会让莲珠吓破了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带我去你的草舍,你我各睡厢房,万一有个声响,也好有个照应。你也不想陪我会他的时候有什么残缺吧。’
葛仁见莲珠说得在理,便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草舍。生气灶火,做出晚饭,还给莲珠姑娘用剩下的猎物烧了一碗麂子汤端予她喝。
莲珠环顾了一下葛仁的草舍,放下汤碗,温身的问葛仁:‘你年纪已经不小,就没有一个心仪的姑娘?’
葛仁一声长叹:‘你看我居无寸土,身无铜钿,只矛舍树皮遮风挡雨,还哪有能力顾荫她人?那只有让她备受折磨。’走进寝处,拉理了一下铺盖,苦笑着对莲珠说:‘单人枕月,铺盖自然也就只有一套,你就睡这里,我睡偏舍里就是。’说着拿起几件薄衫走出正厅。
莲珠看着葛仁怀里抱的衣服问他:‘你就准备用这几件薄衣遮挡山顶的夜寒?’
葛仁对莲珠笑了一笑:‘你别担心,我还有今天买的一块白布,时常露宿崖顶的呢。’
半夜,一阵风拍门的声响将莲珠拍醒,她坐了起来,侧耳静听风里那边葛仁的动静,听到葛仁不停的在那边咳嗽。便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盖移到了葛仁的身上。
风停了,一轮旭日从山底下洞庭湖的湖岸上冉冉升起。山岭便最先领沐那缕霞光。葛仁睁开了睡矇的双眼,大惊:‘你怎么也到了我的身边?’
莲珠插起了头上的金钗笑对葛仁说道:‘昨夜突起骤风,我听见你抵不住那道风凉夜里不停的咳嗽,如果你不加点被盖的话,你今天难能站起,再说,你把驱寒的那些独自给我,我又怎么忍心让你风露成疾呢?’
葛仁收拾好棉被对莲珠说:‘等下我就送你翻山去会你的意中人吧。’
莲珠罢手,‘早已另媒他家,那还等得我去寻他。?’
葛仁脸露窦态:‘那又任何是好?’
莲珠一脸笑然,对葛仁说:‘你只要让我继续呆上三五天多至半月,等那事息风静影我就下山,不再连累了你。’
葛仁无奈,生起灶火,对着莲珠说;‘只能够如此了。’
一顿饭毕,葛仁边背着弓箭,拿起火铳招呼莲珠,‘我去那边巡猎,顺便会到山下看一下蛇虫咬过的村民,你就不要跑远。’ |